自出家后至圆寂的百余年中,尤其是清光绪二十一年(1895)冬在扬州高旻寺禅七中,精修猛进,遇开水滴手,漆桶脱底,豁然开悟,疑根顿除。而后,数十年如一日,为法忘躯,光大宗门,恒转法轮,备尝艰辛,志大气刚,悲深行苦,解行并进,严净毗尼,行头陀行。其中历十五座道场,更于野兽出没、莽草丛生之境;或在寺产被占沦为外产之际,挺身而出,奋不顾身,把云南鸡足山祝圣寺、云南昆明云栖寺、福建鼓山涌泉寺、广东韶关南华禅寺、广东乳源云门山大觉寺、江西云居山真如禅寺等六大祖庭名刹,再建重修,复祖师之伟迹,续佛门之慧灯,雄姿更壮,美名远扬。于此之中,虚云和尚竭尽全力,策划筹谋,庀材备料,选历人之所难之难,屡遭危及生命之险厄,终于酬宏愿于实际,树法幢遍神州,禅灯再燃,法脉广行。
虚云和尚一生为法忘躯,贡献卓著。然究其动力之所在,当首推坚定的信仰与恒持的修行。作为一个佛教徒,虚云和尚对佛教仍至整个宗教,有自己坚定的信念,认为宗教的本质是“……导引人心,趋于致善,足以移风易俗,补政治之不周,其宜提倡也明矣。”在虚云和尚看来,世界上无论何种宗教,只要是正信而非邪说,那“总是导人为善,为治心之法。如佛则济度众生,使众生脱苦。……”而且在引人为善之中,儒家著重世间法,“佛则世间法外,更有出世间法”。
这正是虚云和尚对世界与人生的深刻透彻认识,因此在劝导引人为善,匡正却邪时将产生非同小可的作用。
与此同时,虚云和尚对宗教尤其是佛教的本质及其社会功能的认识,则诚服于孙中山先生所阐述的“佛教乃救世之仁,佛学是哲学之母。宗教是造成民族,和维民族一种最雄大之自然力。人民不可无宗教之思想。研究佛学,可补科学之偏”的观点。虚云和尚认为佛教是宗教的一种,但其又“括哲学、科学、宗教三者一炉共冶”。正是这样,虚云和尚强调佛学对于宇宙本体的研究,对于世界的构造与成坏、人身器官的组织及其他种种问题,在《楞严经》和其他经论中,“多有详细论列与说明。”非仅只此,佛学对这些问题研究的结论,“且大多与后来哲学、科学发见者相合”。至于说到佛教对于造就人生价值的提高,其主张的恒持“大菩萨之行愿”,则“已非他圣贤可及”,这在佛教经典上处处可见。虚云和尚认为由此“可知佛教之神妙及伟大处”。
当然,在虚云和尚看来佛教是正信的宗教之一,从其教义、典籍和修持法门诸多方面来说,是有着突出的神妙及伟大处,“然佛教绝非标奇立异以衒人,亦非故弄玄虚以惑众”。虚云和尚强调佛教诸先贤圣哲的成就,“其一言一行,皆从戒定慧三学实践得来。”所谓戒定慧,虚云和尚的解释是“防非止恶曰戒。六根涉境,心不随缘曰定。心境俱空,照览无惑曰慧。”
然而,尽管佛教与其他正信的宗教对人类、对社会有着引导向善,启迪与开发智慧,安定人心,推进社会发展等诸多方面的影响与作用。可是在一些世人眼里,对此却是视而不见,甚至认为“佛教为消极为迷信,不足以为国教”。对这样的误解,虚云和尚剖析其根源,断之曰“此特未明佛教者之言”。虚云和尚强调虽然佛教主张出世间法,但从实践来看“实则佛教不坏世间相”,怎么能斥之为消极为迷信呢?佛法对众生的教化,是“步步引人背迷合觉”,觉者即觉悟,这怎么能说佛教是迷信呢?虚云和尚进而分析说,“佛陀”是梵文名词,其意译为“觉者”。再从佛教教义来看,只有达到“自觉觉他,觉行圆满”的人方能谓之为佛。又就佛教徒而言,有出家、在家二种,虽然形式有所不同,但都“乃发大心为众生求无上道,一面自修,一面化他。”要做到这样,非以积极正信之信仰为动力,自觉觉他,觉行圆满为追求所不能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