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性悟师到了莲池庵,被安排就绪之后,我即又同他到了前寺,我父亲和海超一听说我住进了莲池庵,他们十分高兴,连上客堂里的寮元师也为我庆幸不已!
莲池庵的念佛堂里连我一共住五个人,每日除了朝暮两堂课诵和三香以外,其余的时间全由自己分配。因此,我住下不久自己便立了一个自修功课表,毫不马虎地遵行着,希望能做到《佛遗教经》上所说“昼则勤心修习善法,无令失时;初夜、后夜亦勿有废;中夜诵经,以自消息;无以睡眠因缘,令一生空过无所得也”的地步。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业障太重了?不然,为什么一到“中夜诵经”的时候,不是“昏沉”,就是“掉举”呢?可是性悟师在昼夜六时中,则能保持着那种“精力充沛”的状态!
一次刚刚感到有一点点“心与道合”的境界,“睡魔”突然袭来,强打起精神来与它大战了一阵,虽然侥幸获胜,而“境界”却无法再得了!这种悔恨真比“打起黄莺儿,莫教枝上啼”来得还强烈。于是,我怀着二分羡慕,三分惭愧,四分忌妒的心情问性悟师道:“你老菩萨以什么方法功夫会这么好?”
他说:“修行的方法是随人根机变异的,不能一概而论。但在用功时唯一不可缺少的要诀,便是‘勇猛精进’四个字。”
我又问他:“如果勇猛精进时,仍想睡怎么办?”
他说:“在勇猛精进时想睡觉,就不是真勇猛精进;真勇猛精进,就不会想睡觉;因为‘勇猛精进’与‘想睡觉’,跟光明和黑暗一样,永不可能同时存在的呀!”
停了一会子他又说:“如果运用这个方法,在用功时仍想睡觉的话,就应速作将死观;再想睡时,就应速作死后必堕地狱观!”
后来,我依着他的话行了些时,颇为有效。但日子一久,“睡魔”又卷土重来了!有时候睡得比没有“勇猛精进”,“作将死观”、“作死后必堕地狱观”之前,时间更长!甚至还学学因白天睡觉而被孔老夫子骂为“朽木不可雕也,粪土之墙不可圬也”宰予呢!唉!可恶的“睡”欲啊!从过去到现在也不知道你贻误了天下多少苍生!
(摘自《参学琐谈》释真华著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