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很快,又是三年过去,玉琳国师不知小马阴险的内心,他以慈悲对一切人,他觉得小马真能服侍他三年,他因此就很看重他。
一天,玉琳国师把小马叫到面前,对他问道:
“小马!你想做官吗?”
“禀知国师,小人当初就是到京城来求官的。”小马的表情虽不敢怨恨,但无限哀伤地回答。
“既然想要作官,我念你三年来勤劳谨慎对我,我当为你在皇上面前一言,给你一官半职。”
“谢国师!谢国师!”
小马在玉琳国师座前连叩了几个头,玉琳国师稍微沉思了一下,两眼慈祥威严地看着小马,又问他道:
“小马!你知道做官的第一件要务是什么?”
“做官的为民服务,爱民如子为第一!”
“第二呢?”玉琳国师又进一步的问着。
“请国师指示!小人当依教奉行!”
玉琳国师庄严恳切地说道:
“为官的第一个条件,当然是忠君爱国,勤政爱民,为社会养成良好的风气。第二个条件,要修身养性,诚诚恳恳做佛教的护法,发扬道德与文化。”
“谢国师,关于这些小人定可做到!”
玉琳国师见小马恭命维谨的样子,虽然也怕小马轻诺寡信,言过其实,但对人总不该完全往坏处去想,于是玉琳国师就把小马求官的意思告诉顺治皇帝,顺治皇帝为了对玉琳国师的恭敬,满口应承。不数日,就有圣旨传下,官封小马为湖北巡抚兼总督之职。
等到玉琳国师知道这个消息,觉得让小马担任一方巡抚,实嫌过分,因为抚巡不是五品六品的小官,而是一品二品的大员,但圣旨已下,只得不便再说。
小马的欢喜,就如平地升天,在清朝,在京的和尚出京的官,京城里做官的没有什么威风可羡慕,唯有出家人高高在上,为各界所敬仰。可是做官的一旦出京,骑在老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,为所欲为,所以凡是做官的都希望能够外放,到那时天高皇帝远,有谁能把做官的怎样呢?
我们现在要称小马为巡抚马大人了,话说马大人到了湖北上任,起初还不敢胡作妄为,但渐渐他懂得官场的情形,他对佛教有很大的反感,尤其有一次他到湖北有名的归元寺参观,寺中住持老和尚以出家人和政治官员往来不便为由,婉言谢绝接见,这更使他对出家僧众生起厌恶之心,最初他只是下些苛刻的政令,搔扰佛教道场,出家人一向慈悲为本,虽然对于新任的巡抚大人内心不满,但出家人对于外侮一向少有反抗的行动,就是这样的原因,曾做过玉琳国师侍者的马大人,竟毫无顾忌地藉着兴建孔庙为名,下令折毁这有名的归元寺,寺中的僧侣要完全驱逐他去。
一朝权在手,就把令来行,这时候的马大人,给权势冲昏了头脑,现在他再也记不起玉琳国师,记不起玉琳国师谆谆告诫的为官之道。他好像不和佛教为难就显不出他的伟大!
马大人的毁庙逐僧的政令,像三武一宗的教难一样,这是惊天动地的消息,他以为顺治皇帝和玉琳国师不会知道,甚至他还想到就是给顺治皇帝及玉琳国师知道,他是一方大官,而且拆毁归元寺是为了兴建孔庙,纪念先师孔夫子,他以为这样才配称做读圣贤书的人。
当然湖北各寺院的住持也在交相谈论,他们万万想不到一个曾侍奉国师的人居然会有这样反叛的行为。
这一天,玉琳国师在西苑的精舍里,念佛静坐,都不能使心安静下来,这是绝无仅有的现象,难道有什么不幸的事发生?他不知不觉地步出宫门,走到河边,河边有一条小船,船上一位白须老人似乎在向他招手,他心里一动,也不愿回宫再向皇上告辞,像十多年前一样,什么东西都没有带,只拿了顺治皇帝送给他“如朕亲临”的那把扇子,他又悄悄地远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