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你锻炼身体的话,身体就会变得更健康、更强壮、更受你的控制;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心。讽刺的是,世上充满了健身中心,而我们真正需要的却是心的健美。心的训练很必要,因为心是“自我”的基础,没有受过训练的心,会让你陷入各种紊乱中,因为这样的心容易被激怒、容易起伏、容易受外境影响、容易受操纵、容易因为肤浅的赞美而满足、容易受到无意义的批评或毫无实质的恶言伤害;它也经常太僵化、太固执,无法接受新鲜的主意。
心的训练,最终是要让我们成佛;但是相对上,它对于日常生活也有极大的影响。训练自心的目的之一,就是让我们自在地使用它,例如,如果你的心经过良好的训练,就能在完全愤怒的状况中调整心理,对于那个生气的对象生起大慈,这就是所谓超然之力。
训练心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能使用心更大的部分。目前,你只用了心的一小部分,就连这一小部分也被各种愚钝和烦恼所削弱。如果你训练自己的心,就能让心的功用全部归你所有并自由控制,你就可以具有创造性、耐心,具有艺术天分,或任何你想要的。那么,即使你的身体老化,头秃肤皱,而你的心仍然继续成长、更有活力。
你训练身体,只能利益此生;训练心,就能带到后世。人死的时候,很自然地会在此生与来生之间承受某种震撼而让人有些混乱,就像头部受到撞击会使记忆暂时丧失一样。但是,心的训练是对无形的东西作无形的训练;因此,形相的破坏,例如火葬、土葬等,并不能消灭它。
让心寂静或调伏自心,是训练心的另一种描述。当我们生气、兴奋或处于任何强烈情绪中的时候,我们就会失去自制,完全被吞没掉。通常,我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情绪占据了;就算是知道,甚至于情绪爆发前就已经知道,我们仍然无力阻止它的泛滥。一般常识都告诉我们,太多的愤怒对健康不好、嫉妒只会增加问题,但是由于我们的心未受训练,因此这些情绪仍然把我们变成了它的玩偶。
我们的心被惯坏了,很狂野、很粗糙,其中大部分对我们都非常陌生,几乎就像未经探寻的蛮荒之地。我们对于自心所知既少,又无法控制;不止任何短暂的烦恼都能占据心,甚至连记忆等心理本有的工具,在我们需要时,也无法依赖它们。有的时候,即使你急得要死,也无法想起某个电话号码或地址;这是因为从你得到那个电话号码到努力去想起它之间,已经出现了太多的其他念头,你的心里麻木或一片空白,什么也记不起来。同样地,这也是由于心没有受过训练,就好像心完全不属于自己,而是个分离的实体──它忽视你的希望,爱到哪儿就到哪儿,做它想做的事。如果你的心有任何主人的话,那就是烦恼“自我”了。
在普通社会中,几乎每个人都希望当好人,也喜欢仁慈、体谅、开明等美德,但这些我们很少能做到;即使我们比较喜欢当坏人,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坏下去──因为我们未受训练的心无法加以控制,使我们无法完全培养出自己希望的品性。未受训练的心,就像要弄直狗的卷尾巴一样,不论你花多大力气把它拉直、拉向下,只要你一放手,它立刻又卷回去了。它的过程就像这样:你下定决心不再当自己欲望的奴隶,但是当遇到什么吸引你的东西时,你的心立刻高估那样东西,把它当成最可爱的东西,授予它足够力量来俘虏你。以这种方式,心创造出一张大网缠住了自己,对不同的事物染上瘾头,使这些事物变成不可或缺──没有它们,你就觉得活不下去了。
佛陀教导了许多方法来训练心。事实上,佛陀一切的教法都可以认为是训练心的方法──包括了佛、法、僧等概念。哪种方法最好,要看你的情况;有些学者蔑视比较严格的方法,例如到庙里去严守清规等等,但是这种训练方法对于某些人而言,是绝对必要的。
(摘自《白鹿啣花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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