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由于松江区九县佛教协会筹备的因缘，我于十二月廿五日趁沪杭车往松江行脚一次，同车的有奉贤县代表心正法师、南汇县代表周文奎居士等，车从上海北站开出，我和同座的旅客们谈起佛教的伟大，它的道理是值得人们信仰的。一位青年旅客听见我在谈佛教，就气愤愤地向我说：“一切的宗教都是迷信，你知道宗教的起源吗？”
“请问同志，你研究过那几种宗教的教理？对于佛教你曾研究过吗？”我用和婉的语气反问他。
“都没有研究过。”
“那么，你怎么知道一切的宗教都是迷信呢？比如我们不晓得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，就说这箱里都是垃圾，都是不好的东西。你想，这样的批评会正确吗？对于一个问题，我们不曾了解它的内容，就盲目的批评它，给它戴上迷信的帽子，这样武断的态度，不是青年所应有的。所谓‘迷信’就是盲从道听途说的话，人云亦云，‘迷’糊地相‘信’。你对佛教没有研究，而竟盲目地加以批评，我认为这倒有些近于迷信。我的话说得很不客气，可是在新社会中，我们都是要求进步的，相信你决不会责怪我吧。”
这位青年默默地注视着我，似乎希望我对宗教给他一个解答。于是我继续说下去：
“宗教是有‘多神教’、‘一神教’、‘无神教’三种的不同。 返回页首
多神教的起源
上古时代，人们对于宇宙大自然的环境不了解，看到日月的光明、雷电的震闪、风雨的暴注、疾病死亡的莫测，以为这一切都各有各的神在操纵着，于是恐惧心理，而发生了崇拜各种的神，求神们来庇佑。这种多神教的信仰是不正确的，是迷信的。 返回页首
一神教的起源
由于有些人不满意于多神教的崇拜，而对于宇宙人生之谜，又得不到解答，于是他们想象出一位万能的神来，认为世界和人类，都是神所创造的。神能掌握人们的生死祸福，有至高无上的权威，人们只要信仰他，就可以得救。于是信徒们遇着不能解决的问题，都向这万能的神上一推，问题就算解决了。关于一神教的说法，是否正确，《社会发展史》已有详细的说明，毋庸我们再来解释了。 返回页首
什么是无神教 无神教就是佛教
佛教不承认有万能的神在主宰人们的一切，也不承认风雨雷霆疾病死亡有各类的神在操纵。佛教的教主是释迦牟尼佛，他诃责婆罗门教（婆罗门教属于一神教），拜火教等是邪见。释迦牟尼佛在雪山修了六年的苦行，后来在菩提树下大彻大悟，发现了宇宙人生的真理，就告诉我们说，人类的生死祸福都是我们自己所策动所感召的，并没有万能的神来支配着我们。所以佛教就是无神教。佛说明了人生的一切，只是业力的迁流和活动。（业是造作的意思，业力就是造作的力量。）善恶的业因，是我们自己所播种的，迟早是要自食其苦乐之果的，所谓种瓜得瓜，种豆得豆，是不会错误的。我们学佛是要控制这个业力，使它朝着舍恶从善，离苦得乐的光明大道去发展，是要把一切都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。由此可知，佛教和其他一切的宗教是截然不同的！它是真理，它的精深哲理超过任何的宗教。若是没有研究过它，就把它和一般的宗教等量齐观，混为一谈，加以抹煞，这样偏差的见解，是不应该有的，是会阻碍自己的进步的。”
那位青年旅客听了我的解释，态度显得很温和了，点点头说：
“原来宗教还有这样不同的性质。不过宗教总是唯心的吧？我们可不需要唯心的东西。”
“心是什么东西？”我问。
“心就是思想，思想是物质的反映。”
“这话是很对的。释迦牟尼佛在2500多年前，早就告诉了我们‘心本无生因境有’的道理。这境字是指客观环境和物质生活；这心字是指人们的思想——就是意识。佛说明了我们的思想是因客观的环境和物质生活的反映而才有的。存在决定意识，这句话是准确的；可是意识也能影响存在，这又是佛说的心力能够转变业力的道理。”
他很有兴趣的又继续和我谈话。我问他：
“人们能够思想的，能把过去千千万万事件的影子记住不忘，是什么在发生作用？”
“这是大脑官能的作用，是神经细胞的功能。”他回答说。
“是的，你说得很不错。”我接着又问他：“你说思想是大脑的精神作用，是神经细胞的功能，但我们都知道细胞是新陈代谢的。你现在的大脑细胞，已不是你幼年时候的大脑细胞了。为什么你幼年时代许多经过的事情现在还能记得呢？”
“细胞的新陈代谢是有遗传性的啊。”
“神经细胞的形质是极微小的，它是物质组成的。怎么能显现出精神的作用呢？
我们有生以来所经历的无量数事件的影片，它贮藏在哪里呢？是一个细胞收藏一件事情的影子呢？还是几个细胞共同收藏一件事情的影子？
旧细胞要退谢时，它怎么把千千万万事情的印象移交给新生的细胞？新生的细胞又怎样接受旧细胞所遗传给它的一切印象呢？
还有，反映进去的印象有先后，而发射出来的思想并不一定照摄收进去时的次序来反应，这又是什么缘故呢？”
“这些问题，生理学上没有说，现在没有办法分析它了解它。”青年沉思了一下说。
我说：“科学家用化学分析的方法，研究人身的原质成分，不过氢、氧、钙、磷、铁、碳、碘、氯、钠、镁等几种元素，但是人们不能用这些元素创造出一个活的人来，就是一只很微小的蚂蚁，也没有法子造成它。人们能够造成无人驾驶的飞机，却不可能造出一只很小的蜻蜓来。这是什么缘故呢？这就很可以证明自由活动的动物（包括人类）必须是精神和物质二者和合才能起其作用的。无人驾驶的飞机，是人们在地面上用无线电操纵着的，它没有自由活动的能力。凡是有机物有生命的东西，只能用科学方法改造它，而不可能用科学方法创造它。因为动物的自由活动的精神，不是人们所能够创造的，也不是什么万能之神所能创造的。这自由活动的精神在佛学上有妄心和真如的分别：妄心是因为接受外面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五种的物质存在所反映的影子——思想。它是一忽来，一忽去，生灭不停的。这些生灭的念头，是真如在掌握着思想工具——大脑而进行的。假使思想过度，它的工具——大脑就受了损害，那思想的运用就不灵了。老年人们记性不好，这是脑髓衰弱，工具不灵的缘故。但妄心是离不开真如的，它的关系很像波和水一样，是分不开的。真如是自由活动的主人，它不因为有了这个身体的出生而才生；也不会因了这个身体的毁灭而跟着死亡，它是永久存在的。它的寿命，没有始，也没有终的。西洋哲学家所讲的唯心，不出佛教所说的第六意识的范围，这第六意识就是妄心。佛学上所说的心，不是一般人所说的唯心，这是应该很清楚地加以区分的。
倘使你要问真如怎样掌握着大脑而发生思想的。要知道，你这一问就是真如掌握着大脑的表现。那十二对脑神经的活动，只是真如所役使的工具罢了。这些神经，好比通电话的电线，大脑就等于电话机。电话机虽能发音和传达语言，而掌握通话的事情，却不是电话机，而是属于能通电话的人。我们的真如掌握着大脑，恰和能通电话的人一样。” 返回页首
释迦牟尼佛是真理的发现者
“释迦牟尼佛所说的道理是不是真理？”
我说：“当然是真理。但这真理不是释迦牟尼佛所创造的，却是释迦牟尼佛所发现的。这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。新大陆不是哥伦布所创造的，却是哥伦布所发现的。在哥伦布没有发现以前，新大陆本来就存在了的，不过一般人不知道罢了。这宇宙人生的真理，在佛没有出世以前，也是已经存在了的。它的本来面目和佛所说的没有两样，可是没有人知道它。佛把所发现的真理——像数学所算的二三得六，三三得九同样准确的真理，不增不减地说出来，这不过是指出它的本来面目罢了。
一般人所说的真理，是会因着区域的不同而动摇，时代的不同而毁灭。有动摇性的，有毁灭性的，那还算是真理吗？我们说释迦牟尼佛不是真理的创造者，就因为他所说的是真理的本来面目，到了他才发现的。佛所传达的真理，是不会动摇不会毁灭的！” 返回页首
你看见过佛没有？
这时坐在后排的一位女同志也提出了一个问题：“佛是渺茫的东西，你信仰佛教，可是看见过佛没有？”
“同志，你信仰马克思吗？你曾看见过马克思吗？”
“我不曾看见过。可是我确实知道马克思是创立共产主义学说的，这些都有历史事实可作根据，所以我才信仰他。”
“你说的很对。马克思是有历史事实的证明，所以我们才信仰他。同样的，佛教徒在宗教信仰上信仰释迦牟尼佛，也因为佛是佛教的创始者，他在青年时期就认真观察人生宇宙诸问题，对一切生物具有很丰富的同情心。他是印度迦毗罗卫国的王太子，为着关心人生问题，十九岁的时候就自动舍弃了王位，过着一般平民所过的很清苦的生活，向各处参访学习，后来在雪山修学六年，才在菩提树下成了佛，那时已三十岁了。从此云游四方，到处说法，教育群众，他的教义是以慈悲平等为原则的，说法四十九年，到了八十岁的时候入了涅槃。他的学说有遗留给我们的许多宝贵的经典，他的事迹也有历史事实作为证明，我们虽然不曾看见过佛，可是我们看到他的经典，认识佛教的伟大，所以才信仰他。” 返回页首
佛教讲慈悲救世恐怕都是空话吧？
可是她又提出了一个很具体的问题：“佛教讲慈悲讲救世，恐怕都是空话吧？据我看来，抗美援朝的志愿军们才真是救世哩！”
“同志，”我说，“佛教的信徒，是遍于各阶层的，就是志愿军的同志们，也是来自各阶层的，佛教徒参加志愿军的也很多。例如曾枪杀大军阀孙传芳（孙是军阀时代五省联军总司令）的施剑翘居士，她是个遵守五戒（不杀生，不偷盗，不邪淫，不妄语，不饮酒）的虔诚佛教徒，她感到战争是残酷的、无情的，这残酷的战火，不幸地在朝鲜的国土上燃烧起来，我们和朝鲜是邻居，她为着争取和平，就鼓励她的大儿子施佥刃，小儿子施羽尧去参军。她的两个儿子都是优秀的青年佛徒，为着实行释迦牟尼佛慈悲救世的教义，都毅然地披上了戎衣，到前线去抗敌了。各地的佛徒们，都有抗美援朝佛教支会的组织，号召佛徒保卫和平，捐献支前，工作是相当积极的，这些都是慈悲教义的实践，救世行动的表现，事实具在，怎么可以讥笑佛教的教义是空话呢？”
关于这一问题的解释，她也表示了同意。 返回页首
拜佛是迷信的举动吗？
接着她又提出了第三个问题：
“佛教崇拜偶像，这是迷信的举动，这些佛菩萨的像，应该取消才是。”
“佛菩萨的人格是很伟大的。”我说：“我们敬仰他们把他们的形象雕刻绘塑起来，这是表示我们感谢他们、纪念他们、和向他们学习的意思。这好比我们把领袖的形貌，造成各种的像，使我们看见了，便会肃然起敬，发起向他们学习的观念来。佛菩萨以无我的精神，为众生服务，他们有‘不为自己求安乐，但愿众生得离苦。’‘我不入地狱，谁入地狱！’这种大雄无畏的精神，那不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吗？佛教徒是学佛的，供奉佛菩萨的像，是有重大教育意义的，绝对不是迷信，请不要误会！”
女同志点点头说：“但是为什么要向他们礼拜呢？”
“我们拜佛菩萨的像，是表示敬仰的一种礼节，因为在思想上起了恭敬心，在行动上就不知不觉有一种致敬的表现。拜佛还存在有健康身体的意义，因为拜佛的时候，身体一伸一缩，使呼吸畅快，全身各部气血都能够运行周到，因全身肌肉上下伸缩，一紧一弛，可以使腰肢坚强，胃纳增进，拜佛可以疗治腰酸、背痛、失眠、消化不良等症。”（未完，小标题为编者所加） 返回页首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