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六章】 正精进(续)

维持已生的善法

理想的情况是，一旦生起善法，你会维持它且不让它消失。你知道若让它溜走，心会重回中性，并可能沦为不善。因此，你尽一切努力保持愉悦之心继续进行。此刻的善应成为下一刻、下一小时、下一天与下一星期的善。你尝试保持善法鲜活，就如某人尝试保持烛火续燃一般。

这并不容易

你时常对自己许下美好的承诺吗？记得新年的许愿，或在牧师、朋友面前许下的结婚誓言吗？记得许下过多少个生日愿望？其中你还保有几个？你可能曾对自己许诺：“我从此后再也不碰香烟、不喝酒、不说谎，再也不恶口对人或侮辱别人。我再也不赌博、不偷盗、不杀生。”或在一次美好的禅坐或闭关之后，你也许心想：“这次闭关真好。我从没想过禅修这么容易。啊！这次闭关真是安详与平静！这就是我未来要走的路。”

这些都是善念，但其中有多少落实在日常活动中？这些念头在心中生起就像汽水中的气泡一般，几个小时之后，水就静止无波了。你失去热情，并重新回到旧有的习惯上。为了维持最初的精进心，你必须培养强大的正念。

记住，没有一件重要的事是只做一次就能完成的。你必须一再地重复善念与善行，直到修行圆满为止。我们惊讶于奥林匹克运动员的技巧──他们是一日之内便具足这些能力的吗？你初学骑脚踏车时摔了多少次？圆满善念就像这样，你必须非常努力地练习。每当松懈时，就回想你持续精进时的情况，直到达到目标为止。

当然，有些实际事物可帮助你修习正精进。你可亲近善知识，远离愚痴者；可闲居独处，阅读具有启发性的书籍，并时常与人讨论佛法；也可努力修习正念。这些行为有助于你保持善念。

我来说个关于一位比丘发愤精进的故事：

古印度有位长老比丘，他是个大师。有位资历比他稍浅的比丘搞砸了一件事，这位大师决定惩戒他，于是派他去某个家庭乞食。他希望这位资浅比丘能和这一家建立起好关系，因他们有个新生儿，比丘们期待这个新生儿成为伟大的佛教领袖。这家主人对修行人吝啬与敌视是出了名的，当比丘第一次出现在这家门前时，这家主人非常苦恼。他严令妻子、小孩与仆人不能给比丘任何东西，且不能和他谈话，甚至不能看他。因此，比丘只好空手而回。

当比丘翌日重访时，情况亦然。没人给他食物，和他交谈，甚至看他。但比丘并不气馁，他日复一日、周复一周、月复一月、年复一年重返这家，长达七年之久。

之后，这家主人雇用了一个新女仆，她对于不可布施这位比丘的禁令一无所知。在第七年的某一日，当比丘前来时，新女仆对比丘说：“走开！我们没有东西可以给你。”

比丘很高兴终于受到招呼，在回寺的途中他巧遇骑在马上的这家主人。这家主人以轻蔑的口吻问比丘：“你从我家获得任何东西吗？”

“是的，先生，谢谢你！”比丘回答，“我今天收到了一些东西。”

这个吝啬者闻言大怒。他疾驰回家，跳下马，冲进家中，大声咆哮：“你们给了那个无耻秃驴什么东西？是谁把东西拿给他的？”

家里每个人都否认曾布施比丘，但主人仍不满意，他逐一询问每个人同样的问题。当来到新女仆面前时，他问她：“你有给那个比丘任何东西吗？”

“没有，先生。”她回答。

“你确定吗？”

“是的，先生，我确定。我没给他任何东西。”

“你和他谈过吗？”

“谈过，先生。”

“你对他说什么？”

“我说：‘走开！我们没有东西可以给你。’”

这个吝啬者心想比丘欺骗他，这想法令他更为愤怒。他说：“若这个骗子明天再来，我会谴责他愚弄我。”

隔天比丘如同往常出现在这家门口。吝啬的屋主出来愤怒地对他说：“昨天你说从我家收到东西，我质问过所有人，发现没人给你任何东西。你这个无耻的骗子，你骗我！告诉我，你从我家得到什么？”

“先生！七年来，我来你的豪宅都一无所获。但昨天，一位仁慈的女士出来说：‘走开！我们没有东西可以给你。’那是我从你家所获得的。”

吝啬者感到很不好意思。那一刻，他看见自己内心慈爱与布施的火花。他心想，这位比丘一定是个圣者。他因收到我仆人的拒绝话语而如此感激，若他从我家收到一点食物，那岂不更为感激？

这家主人立即更改他的命令，要求家中的人给比丘一些食物。从此之后，比丘持续从那家得到布施。他的决心，他维持安忍的正精进，以及善念终于获得成功。那家的新生儿后来成为阿罗汉，以及那个时代最重要的佛教领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