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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坐蒲团冻饿死
不作人间应付僧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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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参学琐谈 (9)
                 释真华 著

庙有两进三殿,前殿东西两间各塑着一匹栩栩如生的大马,一匹是枣红色,一匹是银白色,每匹马侧塑一个牵马小鬼,据说是准备东岳大帝出巡御用。中殿供东岳大帝像,两则为十阎王殿,殿内小鬼判官,牛头马面,黑白无常等像,应有尽有,使人看了不寒而栗!

中殿前面院子里的焚金炉中,金纸锡箔的浓烟,向外直冲,使人嗅到那种气味,很难消受。后殿中间供佛,右边用薄板隔开四五个小房间,住着客师。右边靠佛龛是功德堂,再过去即是东娘娘的寝宫,经常不断有几个巫婆,叫呀,跳呀,哭呀,笑呀地胡闹,里面糟糕透了!但是,那儿正有十多位同道,大作其“梦中佛事”呢!他们那种“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”的“伟大”精神,倒真值得佩服!

我同海秀到达东岳庙的时候,习初当家师以及住在庙里应赴的师父们,刚刚吃过晚饭出去,只有一个香火道人在家看门,他一听说我们是当家师的同乡,随即替我们拿着行李,送我们到后殿左边的一个小房间里,又走出去打了一盆水,沏了壶茶,然后又问我们有没有吃晚饭?为了免他再去麻烦,我们对他说已经吃过,谈了几句话,他回前院去了,我才把门关了起来,在行李袋里把在下关买的几个馒头取出,便与海秀分而食之。

十点多钟,出外作佛事的师父们陆续回来了,一接谈都是北方人,显得格外亲切,立即都向我们走拢来,你一言他一语地询问着北方的情形。大家正谈得起劲时,一个年纪约四十开外,浓眉大眼的出家人,两手捧一只白磁红花的小茶壶,踏着很稳重的八字步走进来。一位同道即刻与我们介绍说:“这位就是我们的当家师父!”我同海秀一齐向他顶礼一拜,爬起来即把真升师兄叫我们来找他的意思,陈述了一遍。他的一张嘴抿得紧紧的,一声也不响,两只大眼睛尽管在我和海秀的脸上转。等他看了个够,最后又把目光停留在海秀头上十二个又圆又大的戒疤上,才粗声粗气地指着海秀问:

“你是真升的什么人?”

“徒孙。”海秀说。

“出家几年啦?”

“十九年。”

“十九年?你今年有多大?”

“二十三岁。”

“四岁你就出家啦!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在哪儿受戒?”

“常州清凉寺。”

“会不会唱念?”

“马马虎虎。”

“马马虎虎?”他把海秀的话重复一遍,又看看海秀,然后用一种一言为定的口吻说:

“送你小师公(指我)到宝华山回来,就住在我这儿帮忙好啦!”说过,他也不管海秀同意不同意,即又迈着他的八字步,一摇一摆回前面去了。我看到他那种近乎滑稽的走相,差一点儿没笑出声来!等他走远了,几位同道才对我和海秀说:

“小字头是个牛脾气,人很好的!”

习初当家师走了之后,大家又闲聊了一阵子,就各自就寝了。临睡时我低声问海秀:

“他们刚才说:‘小字头是牛脾气’,‘小字头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?你懂不懂?”

他笑笑也低声说:

“小字头就是指的当家师。‘当’字头上不是像一个小字吗?”

接着他又说:“我住皇藏峪的时候,就常听从南京回去的人说,想住在南京赶经忏,就必须先学几句赶经忏的术语,否则的话,就会被人家喊为‘大罗卜’。小字头即是术语之一,我在几年以前就懂啦!”

我听海秀一说,不禁哑然一笑,心想:“千里迢迢,冒着生命的危险跑到南京,不意第一天竟学了一个赶经忏的术语——小字头,难道我命中已注定了赶经忏吗?”嘘,我叹了口气,然后往床上一躺!

一夜无话,次日起来用了早饭,庙里住的师父们都又去做佛事去了,当家师邀我和海秀到他房间里叙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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