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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坐蒲团冻饿死
不作人间应付僧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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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参学琐谈 (14)
                 释真华 著

我生平所接触的人物中,最不讲理的,最冷酷的莫过于宝华山戒期里面的引礼师。他们待新戒的态度是:“有理三扁担,无理扁担三。”也就是说他们打了你,骂了你,你有理也好,无理也罢,你只有念:“阿弥陀佛”的份儿,绝对不可以辩白。否则的话,他们就会把你打死,拉到单(床)底下去!

记得,在戒期开堂的一天,一位手执格栓子(打人的木棍)的引礼师父,对我们新戒说:

“你们既然发心不远千里而来山受戒,就应该把在小庙时的一切习气、毛病收起来,今后行、住、坐、卧一切的一切,都要听我们引礼师父招呼。引礼师父说:西瓜是木瓜树上结的,你们就跟着说:西瓜是木瓜树上的结的。引礼师父说:茄子是葫芦藤上生的,你们就跟着说:茄子是葫芦藤上生的。如果谁个胆敢不依言教,自作聪明,说西瓜不是木瓜树上结的,茄子不是葫芦藤上生的话,休怨引礼师父不慈悲,就用格栓子把他打死,放在单底下,等到戒期圆满,一齐抬到化尸窖里去烧!”

阿弥陀佛!我想,胆子稍微小一点的人,不要说去受戒啦,就是听到这段话,也会吓得昏倒地上半天爬不起来!但这并不是耸人听闻之言,据说在我们戒期之前,确有其事哩!

也不知是我的业障太重,还是活该倒霉!一个法名叫演华的戒兄,偏偏与我同班。在编班点名的那天,也就是开堂的一天,引礼师父点名点到我们一班的时候,他本来喊的是“演华”,因为他是南方人,他的话我有点听不清楚,我只听懂一个“华”字,便以为他在喊我,连忙合起掌来答了句:“阿弥陀佛”!他听了先抬头看我一眼,接着就刷刷照我头上打了两条子,我立时感到头上火辣辣的难受!打过了,他才喝问我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“阿弥陀佛!我叫真华。”“我喊的是演华,你为什么答应?”“阿弥陀佛!我……”“你什么?”

我见他又把杨柳条子举起来,我……我…我了半天,也没有敢再说出理由来,结果还是“阿弥陀佛”救了我!

近年来,寺院传戒,戒师们对待老年的新戒慈悲、方便,这作风很值得称赞,而在宝华山与这种作风恰恰相反。引礼师父对四十岁以上的新戒,特别严紧,特别厉害,他们认为四十多岁才来受戒,一定是中年出家的,中年出家的人在俗时的习气比较难改,说不定会原封不动地都带进佛教里来。这样的人受了戒与自身无益,与佛教有害,所以必须用恶辣楗槌,使他们知所惭愧,庶几能革面洗心,精勤学道!因此,引礼师对年老新戒常说:“你们在家享福享够啦,啃不动鸡骨头啦,要出家受戒来佛教里当老和尚啦!”

话又说回来,宝华山的引礼师们虽然对新戒们的态度近乎野蛮,但对仪规却不马虎。他们在四威仪中时时处处都能作新戒的榜样,为新戒的良导;稍有善根的人,在一个戒期中确能获得不少的法益,尽管所学多是偏于形式(戒相)的,而在住持佛法方面来说,其功仍不可没!当然,除戒相之外,如果再能够去发挥“戒法、戒行”的真义,“律宗第一山”的美名,宝华山实当之无愧!只可惜他们“知少为足”,“浅尝辄止”般地滞留于形式一面了!

除此之外,宝华山最使人感到遗憾的,还有“人事问题”和“烧小锅子”。现在先谈人事问题:

宝华山的人事不和睦,可说是:“由来久矣”!在大名鼎鼎的见月律师时代,就开其端倪了!他老人家曾因人事的不协调,而四次离开宝华。据他自述的《一梦漫言》上说,与他最过不去的是香雪阿阇黎,香雪阿阇黎有一次住在苏州,听说三昧和尚在宝华山入灭了,衣钵也传与见月律师了,很不高兴,从苏州坐船路经龙潭,他都“不进宝华山”。后来虽经“达照师手书劝谏”,勉勉强强到山礼三昧和尚的骨塔,但不久因为在大悲殿刻他自集的《楞严贯珠》,又与见月律师闹翻了,他曾毫不留情地讥笑见月律师说:“今在内刻经嫌其不净,将来屋虚单空,尘厚草深,恐无人为伴扫除”了!极有修养的见月律师听他这么一说,也来火啦,遂以“师慎重其言!龙天常住,先人光明,想不致此,无劳为某远虑。”几句话反驳香雪,结果弄得香雪阿阇黎悻悻而去,死也不肯再回宝华山了!因此宝华山种下了人事不能协调的深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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