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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坐蒲团冻饿死
不作人间应付僧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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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参学琐谈(41)
                 释真华 著

收租的悲剧发生以后,大家都好像有一种“山雨欲来风满楼”般的预感,无形中读书的兴趣都减低了!这样一来,一些与教务主任及与法师们合不来的同学,多借故纷纷退学离院他去。后来我在苏州遇见竺安,在宁波遇见大圆、悟修等同学时,一谈到天宁佛学院来,都为院方用人不当,而惋惜!而嗟叹!

借故退学的同学们走了不久,诨号叫“小侉子”的瑞光,也因他师父的函召回了南京。于是乎我这个老侉子更显得孤单了!孤单得使我有着生活在前无水草、后无村落的沙漠中的感觉!尽管如此,为了不愿辜负鹤轩老和尚对我的一片热心,和韦普济居士的协助,我仍咬紧牙关忍受到放了寒假,才以到居士林给韦居士帮忙冬季救济的理由,离开了佛学院。

我住在居士林,无聊的时候,横七竖八地满桌子上放着我写的“心生退悔”的纸条子,一天被韦普济看见了,他惊奇地问我:“你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”我笑笑说:“对于在天宁寺读书的事,我已生退悔心了,以后想找一个地方念佛了生死去!”不料韦听了我这两句话,竟说:“不读书我不反对,但是,念佛也不必另找地方呀!这儿(指居士林)东边的一间小楼正空着,你可以搬进去常住,我也有《大藏经》,如果你发心的话,我愿供养你阅藏三年,吃的、穿的、用的一切不要你烦神,怎么样?”我看他说得很认真,也不得不郑重地说:“你的发心我很感谢,不过,我是没有这种福报的;受了戒还不到三年,求学又弄得半途而废,真可以说是一个少参少学、无智无德的哑羊僧了,如果现在就受你的四事供养,将来不‘披毛戴角还’才怪哩!同时这一年来已受你很多布施了!我正愁着无以为报,怎敢再债上加债呢?”

他听了我的这一段话,不以为然地说:“僧宝是人天的福田,在家弟子供养是应该的,你能为我念一句阿弥陀佛就够了(未必),说什么无以为报,有以为报呢?说真的,出家人住丛林修行很好,就是生活太苦了!说句罪过的话,吃的简直不如叫化子吃的(就是说不如狗吃的也不算罪过),你如肯常住这儿的话,我把三餐叫她们(他有一个外甥媳妇和一个女弟子替他煮饭)调得如如法法,你的身体就健康了!身体一健康,看经也罢,念佛也好,才都能够安心地去做。否则,一切都谈不上。不是有‘身安而后道隆’的名言吗?外国人不是也说‘健康为一切事业之本’吗?希望你不要再执著啦?接受我的这一点诚意吧!”当时我心里想:“我从老远的北方,冒着生命的危险跑到南方来,是为了参访善知识修学佛法的,我怎好像个老太爷似地叫你供养?善士!你的诚意是可感的,但请你原谅我不能够接受它!”于是,我在居士林勉强过了一个阴历年,就离开了常州,而到了苏州。

我没有离开居士林之前,有不少的同学常去看我。有一次一个同学告诉我:我离开佛学院不几天,学僧与执事之间,曾发生了一件趣事,气得僧值师父直瞪眼睛。经过是这样的:一天因为寺里住的伤兵死了几个,僧值师请法师派几十个学僧帮忙去埋,并规定一律穿短衫裤,不戴帽子。可是,到了寺后公墓的时候,僧值师发现一个同学穿着伽蓝褂,僧值师即毫不客气地质问那同学说:“规定一律穿短衫裤,你为什么穿伽蓝褂?脱掉!”那位同学听了不但没有脱,反学着僧值师的声气说:“规定一律不戴帽子,你为什么戴帽子?脱掉!”我听到这儿不禁哈哈大笑着问:“这一反击,我们那位癞痢头僧值师(他因为头上癞得一塌糊涂,所以一年四季帽子几乎都不离头)吃得消吗?”那位同学说:“就因为他吃不消,才跑到大和尚那儿跟上次教务主任一样,哭着要辞职,意思也是想请大和尚叫那位同学当众求忏悔,挽回面子。但是,那位同学宁愿被开除也不求忏悔。”我又叹口气说:“僧值师也太专制了!自己为了一点臭面子不能以身作则,怎好去怪他人?现在不是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的时代了,这种观念不知悔改,必是佛教进步的一大障碍!”那位同学听了,头点得跟鸡吃碎米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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