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、住、坐、卧,持续保持正念
起初我囿于一致的字面意义,认为站着应和走路的时间一样长,走路应和坐着的时间一样长,坐着又应和躺着的时间一样长。我尝试这么做,但办不到。
若禅修者要让行、住、坐、卧的时间都一致,能维持多久呢?站五分钟,坐五分钟,躺五分钟……我无法一直如此做,因此坐下来进一步想:“那到底是什么意思?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那样修行!”
然后我领悟到:“哦,那是不对的!它不对,因为那是不可能的。书中对于让各种姿态一致的解释,是不可能的。”
但只要考虑心,便可能做到那样。持有正念、正知与智慧——这是你能做到的,这是真正值得练习的事。无论行、住、坐、卧,我们都一贯地保持正念,这是可能的。我们要对行、住、坐、卧等一切姿势,持续地保持觉知。
心受到如此训练时,就能持续忆念佛:Buddho、Buddho……那就是觉知。觉知什么?随时觉知什么是对或错。是的,这是可能的,这是真正修行的开始:无论行、住、坐、卧,都持续保持正念。
只要还无法放下,就必须不断努力
其次,你应了解那些应该舍弃或培养的情况。你觉知快乐,也觉知不快乐。当觉知快乐与不快乐时,心就能在远离两端之间安住。快乐是松弛之道——耽著欲乐;不快乐则是紧绷之道——耽著苦行。①
若知道这两种极端,则心即使偏向任何一端,都能再将它拉回来。当心偏向快乐或不快乐时,立即觉知,并将它拉回来,不让它倾向于任何一边。我们谨守着觉知,不让心跟随着习气走。
跟着习气走很简单,不是吗?但正是由于这简单,而带来痛苦,就如不肯费心种植与照顾作物的农夫。他喜欢轻松,等到要吃饭时,却什么也没得吃,事情就是如此。过去我曾质疑许多佛陀的教导,但都无法撼动它们。因此我便接受那些教导,并以之训练自己与别人。
修行的重点是行道②。什么是行道呢?它只是我们行、住、坐、卧等各种活动,这是身体的行道。
至于心的行道是:在今天的行程中,你感受到情绪几次低潮?几次高昂?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感觉吗?必须如此觉知自己。看见那些感觉后,能放下吗?只要我们还无法放下,就必须不断努力。当了解到自己仍无法放下某些特定的感觉时,就必须以智慧检视。
当死亡靠近时都不修行,何时才会修行呢
不断地做,这就是修行。例如当充满热情时,修行;当倦怠时,试着继续修行。若无法以全速继续,至少也要以半数前进。不要浪费时间在懒惰上,不修行只能带来灾难,那不是修行者的方式。
现在我听过有人说:“哦!今年我真是倒霉透了。我病了一整年,完全无法修行。”
咦?若当死亡靠近时都不修行,何时才会修行呢?若他们感觉很好,你认为他们会修行吗?不,他们会迷失在快乐中。若感到痛苦,他们也不会修行,一样会迷失于其中。
我不知道人们何时才会想要修行!他们只看到自己病了在受苦,发烧到几乎快死了……没错,的确很沉重,但这也正是修行之所在。当感到快乐时,人们会乐不思蜀,而忘了自己的处境。
好坏、善恶只能往心里去看
我的训练生涯中有段时间,大约在我修行五年之后,那时觉得和别人共住是种妨碍。我坐在茅蓬中想要禅修,人们时常会来聊天并干扰我。我受够了,因此前往森林中一座荒废的小寺院居住,邻近一个小村庄。我独自待在那里,整日禁语,因为根本没有说话的对象。
大约待了十五天后,我生起一个想法:“嗯!若有个沙弥或白衣和我在一起就好了,它能帮我处理一些杂务。”我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想法,果不其然!
“嘿!你真奇怪!”我对自己说,“你说受够了朋友,受够了同住的比丘与沙弥,现在又想要个沙弥,这算什么?”
“不”,有个声音回答,“我想要一个好沙弥。”
“那些好人都在哪里呢?你能找到任何一个吗?你打算去哪里找呢?整个寺院里只有不好的人。你一定是其中唯一的好人,才会想逃离那里!”
你必须持续追踪思绪,直到你了解为止。
“嗯!那是个好问题。要去哪里找个好人呢?若外面没有好人,你就必须往自己心里去找好人。”
除了自己心里,其他地方你都找不到好人。若你是好的,则无论到哪里都是好的。无论别人批评或称赞你,你都是好的。若你不好,则当别人批评时就会生气,称赞时就会高兴。
我 反省到这一点,并始终认为它是对的。好,一定只能往心里找。当了解这点时,那个想逃的感觉就消失了。之后,每次那个感觉生起,我就觉知它,并放下它。无论住在哪里,每次人们责骂或称赞我,我都会反省,关键不在他们说的是好或坏,善或恶一定只能往心里去看。其他人觉得如何,那是他们的事。
【注释】:
①佛陀初转法轮,即指出耽著欲乐与耽著苦行这两端都是错误的道路。
②行道:指修行之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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