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、不留一言，肉身不坏

天启三年（一六二三）法师七十七岁。这年法师写成《华严纲要》。又为大众讲解《楞严经》、《圆觉经》、《大乘起信论》、《肇论》。

天启三年（一六二三），法师七十八岁。春天，韶阳太守等居土入山请法师说法，五羊法性等弟子也来到曹溪。法师虽已年迈，但菩萨悲心，法施无厌，在禅堂里先对大众说大戒，次说《起信论》、《唯识论》、《楞严经》。

十月初八，法师示现微疾，弟子大众都来问候，法师对他们说：“老人劳倦了，不是生病！”

初九，弟子送药给法师，法师说：“我就要去了，药物对我有什么用！”侍者广益听了，大惊失色地说：“和尚脱若不讳，有何咐嘱？”法师听了斥责道：“你侍老人多年，如何作这等见解？”广益又问：“和尚不示一言，何以遵行？”法师说：“金口所宣，当成故纸，我言何用！”于是不留一字。

十月十二日，正是法师的生辰。这天缁素弟子云集曹溪，韶阳太守入山送给法师紫谱罗禅衣，为法师祝寿。两人相对坐谈了一日，晚上，太守出去后。法师即叫侍者倒水沐浴。第二天早上，法师披上太守所送的紫谱罗衣，去与太守诀别。当太守再次来到法师榻前时，法师对他说：“山僧行矣，多谢大护法盛心！”太守说：“法师法身无恙，不佞是地方守士，即是主人，一切都由不佞来护法。”法师听了微笑合掌称谢。到了中午，太守告辞下山，法师即叫侍者端净水漱口，又对侍者说：“今日乃截断葛藤。”又叫侍者端汤沐浴更衣。

晚上申时，人天眼目，三界导师端坐而逝了。这夜，法师身上的毫光照亮了天空，山中的众鸟发出悲鸣，缁素弟子的哀恸之声振憾着山谷。

法师圆寂后，面色依然如玉般的洁润，嘴唇依然还是那么红泽，手足依然还是那么柔软，就象平时入定一样。

弟子们将法师的肉身护送到庐山后，因庐山气候阴湿，侍者福善建造了一座塔院，将法师肉身龛安供在塔上。

十一年之后，庐山猛虎作乱，五乳峰法云寺处在危险之中。福善怕塔地不安全，就恭敬地请出法师的肉身龛，见护龛有一半被虫蚁侵蚀，因不敢入葬，就照旧封在塔中。

又过了九年，岭南弟子陈宗伯、刘起相等受曹溪佛教界的委托，去庐山迎法师归曹溪。当法师肉身护运到梅岭时，正遇到新任广东总镇宋昭明，就命士卒用车载龛，亲自送至曹溪。

宋昭明居士上任后才几个月，又来到曹溪。这时护龛的弟子广成、慈力，见龛内有罅，就在罅上私自凿了一个小洞窥视，见法师肉身端坐如生，想打开龛室，但心里又犹豫不决。宋昭明知道后，即抽出佩刀，劈开罅龛，看见法师双趺端坐，如在生时一样庄严，指爪头发都在生长，肤色依然鲜红，紫谱罗衣和挂珠还崭新。这时一阵风吹来，衣服忽然如云碎星散，随风飘舞，地方群众把它们掇拾去，作为吉祥的象征。

正在这时，忽然来了一位僧人，他请求要用印度保护肉体的方法来保护法师肉身，征得大众同意后，他就用海南的栴檀香末，涂在法师身上，在外表看来，好似一层油漆一样。这僧人涂毕后，竟自而去。

法师在生时，曹溪的一位善信妇女，她发愿绣制千佛衣一袭供奉法师，她怕口气不净，就用黄绢裹口绣制，千佛衣制成后，法师却已入龛，这件千佛衣就藏在宝林库笥里。现在又取出此衣，披在法师肉身上，虽然经过了二十二年，但光彩照人，如新制的一样。

封龛圆满后，弟子们就将法师安置在旧塔院供养，并改号为憨山寺，距离南华寺宝林禅堂的半里地。

弟子们根据供养六祖法师的惯例，每日早晨用热水香汤一盂，熏法师面出汗，又以毛巾拭干，接着和在生时一样，供给饮食。一周年还要进行一次沐浴。

每年到了二月和八月，全国各地佛弟子们成群结队地上山朝拜憨山法师的肉身，带着万分敬仰的心情，在法师前礼拜发愿，吸取了上求佛道、下化众生的精神力量。四百多年后的今天，法师依然以他坚固不坏的金刚之身端坐在那里，谁说法师逝世了？法师不依旧以那慈悲的双眼关注人间、利益一切众生吗？ （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