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秀作偈成已。数度欲呈行至堂前。心中恍惚遍身汗流。拟呈不得。前后经四日。一十三度呈偈不得。
此时神秀的学生都没有贪心了,可是他自己欲放不下,总想作第六代祖师。本来他说做祖师是不对的,但他却不能停止这种思想,放不下这个作祖师的欲望。
把偈作好,很多次想呈给和尚。可是每次走到五祖堂前,心中恍惚,紧张到几乎要发狂了,说:“怎么办呢?我所作的偈颂可不可以呢?”所以就心情恍惚,认不清楚,似是而非,自己产生了很多问题,急得全身流汗。想呈又不敢,这像赌钱似的,若输,就没祖师可作了,这样来回经过四天。这是很苦的,所以作祖师不容易,这四天他眼都没闭过,整天坐立不安,睡也睡不着,吃也不香,只因惦着是否可以合格通过作祖师的关?
神秀到过五祖堂前十三次,但还是不敢呈偈。不像现在我给你们考试,一下子就写完交卷,因为这是没有那么重要的缘故。若能考上就作祖师,我想你们的手也会颤抖而写不出来了。
秀乃思惟,不如向廊下书著。从他和尚看见。忽若道好即出礼拜云。是秀作。若道不堪。枉向山中数年。受人礼拜更修何道。是夜三更不使人知。自执灯书偈于南廊壁间。呈心所见。
这时神秀大师头脑冷静了,他想:“嗨!不要那么着急,要有点定力,不如我将偈写在三间走廊墙上,让五祖他自己看见。假使他称赞这偈颂作得好,那我就出来向五祖叩头礼拜,说这是我作的。若他批评说这偈作得不好,根本没有用,那就枉费我在山中住那么多年,受人恭敬礼拜。我简直一点都没有道德修行啊!”
在三更时,即深夜十二时左右,神秀便偷偷地躲开众人,自己拿着小蜡烛。因为如果灯太亮,旁人就能看见。乃将偈写在南边走廊墙壁上,把心里所见的道理都写出来。
偈曰。
身是菩提树 心如明镜台
时时勤拂拭 勿使惹尘埃
秀书偈了。便却归房。人总不知。秀复思维。五祖明日见偈欢喜。即我与法有缘。若言不堪。自是我迷宿业障重不合得法。圣意难测。房中思想坐卧不安。直至五更。
神秀写完了偈颂,就赶快两步并成一步静悄悄地回到自己寮房,神不知鬼不觉的。神秀又想:“当五祖明天看到偈颂时,如果欢喜,那就表示我和佛的心印妙法有缘,就有这个命运可作祖师。若五祖说这偈不好,这是我没有开悟,宿世孽障太重了,而使我不能得以心印心的妙法。唉!五祖他的境界真是不可思议,不能测度他的意思和用心啊!”
因为他没有把握,故神秀还在紧张中,在房子里,坐也不舒服,立也不安乐,这样一直熬到天亮。
祖已知神秀入门未得不见自性。天明祖唤卢供奉来。向南廊壁间绘画图相。忽见其偈报言。供奉却不用画。劳尔远来。经云。凡所有相皆是虚妄。但留此偈与人诵持。依此偈修免堕恶道。依此偈修有大利益。令门人炷香礼敬。尽诵此偈即得见性。门人诵偈皆叹善哉。
五祖大师早知神秀仍未开悟,还没真正了悟自性。
在天亮时,五祖叫卢供奉在南廊壁上画楞伽经的变相和五祖血脉图,忽然间看到墙上的偈颂,就对卢供奉说:“你现在不用画了,把这首偈颂留在这儿已妙不可言,劳你那么远来而没有画画。《金刚经》上说‘凡所有一切有形有相,都是虚妄不真实的。’现留下这偈颂,给大家诵持。如果世人能依照这偈去修,可免堕三恶道;依这偈的道理去修,能得大利益。”
于是就吩咐门下所有弟子燃香礼拜叩头,念诵这首偈颂,说:“你们能依照这偈去修行,就可见性。”大众照五祖的吩咐恭谨地读后,皆异口同声地称赞说:“这个真好!这个真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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