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海上师传（10）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——谭天 著

采访古模老法师

这个寺庙在云雾上的山脚下，很小，是古模法师的徒弟发心组织修建的。寺里静悄悄的，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师父出来，他告诉我说：“师爷在他茅篷那儿，在青龙5队。”事有凑巧，我们本来就计划再到青龙5队去，于是我请师父帮忙带路，与我们同车前往青龙。

当车开到看得见海公母亲坟前的时候，师父叫后退一点停车。他指着竹林中的一处瓦房说，到了。没想到古模老法师竟住在离海公母亲坟如此近的地方！

我在此之所以肯定说是能海上师母亲的坟，是因为五台山能海上师塔院的普慧法师明确地告诉我，那是海公母亲的坟。90年代，他几次到云悟寺，都去看过，“原来的还没有水泥，后来又修了的。我问过兴法法师，是能海上师母亲的坟。”他讲的与青龙王大爷讲的竟一致。而能海上师的表亲张老师也说能海母亲的坟是埋在汉旺的。

在一个类似农家小院里，我见到了今年80岁的古模法师。他1943年在近慈寺跟能海上师学法，直到1949年；1950年到1962年在云悟寺，“文革”期间被迫下放到青龙5大队种地，村上给了他现今那么一小间房作为安身之地。1987年，他又重回到祥符寺，而青龙的这间小房，便成了他的静修之所，平时由朱姓邻居照看。

第一眼看见师父，我就有些被感动。古模师父穿着打补丁的衣服，拄着拐杖，瘦小的身体坐在属于他的那一间小房的门口，静静地看着小院的门。右肩上那一块红色的补丁，在深咖啡色的僧衣上尤其引人注目，衣服的包和前襟，全用灰色的棉线，长针长针地缝在明处，非常抢眼，脚上穿着一双很旧的鞋。衣着之破旧简朴，是我20年来所见的师父中从来没有的。

这不由让我想到弘一法师1936年对青年僧众的现身说法：

请诸位看我脚上穿的一双黄鞋子，还是民国九年在杭州的时候，一位打佛七的出家人送给我的。又诸位有空，可以到我房间里看看，我的棉被面子，还是出家以前所用的；又有一把洋伞，也是民国初年买的。这些东西，即使有破烂的地方，请人用针线缝缝，仍旧同新的一样了。简直可尽我形寿受用着哩！又如吃东西，只生病时候吃一些好的，除此以外，从不敢随便乱买好的东西吃。

弘一法师是吝啬小气吗？非也。他是在日常的吃、住、行上身体力行，告诫学僧们一要惜福，二要习劳，三要持戒，四要自尊，他是在力行戒律啊。

从古模老法师的身上，我看到了能海上师所倡导的“近慈家风”──力行戒律。

对古模法师的采访，使我弄清了几个问题：

1、那坟是能海上师母亲的。1941年的时候，老上师回来祭过。

2、海公有一个姐姐，是姐姐把他带大。

3、能海上师是青龙和马尾龚家的老辈子。

4、海公有两女一儿，分别叫述瑜、述琼、述成。述瑜在成都，述琼在绵竹，述成在解放前就不知所踪。

5、能海上师与章璞是表兄弟。

古模老师父还清楚地记得，民国34年的时候，述成还到成都近慈寺去过，那时古模师父刚20岁，到近慈寺两年。他说：“他小名叫黑娃子，到近慈寺住过一个多月，后来就不知道哪里去了。”关于述瑜，他的回忆是：1987年我回到祥符寺后，她来找过我，给我说她是能海上师的女儿。后来，在90年代也来过，2000年、2003年也来过，这两年没有来过了，每一次都是找我。而作为出家人的他，遵守戒律，从来也不问述瑜的任何情况。因为当我在采访他的时候，他说：“我们出家人，从不打听人家的情况，她来我就接待，都是她说‘我是能海的女儿’。”至于述琼的情况，他说：“她好像没有来过，海公出家后，她从小就抱给人家了。”老法师看着远处说：“不晓得她们还在不在，在的话，也快八、九十岁了。”因为他只比述成小一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