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行积善不能蒙上功利的目的
“同是诗僧,风格也各有不同。且举一例:梵志和拾得,同以语言通俗浅近为特点,但梵志的诗通俗是其外壳,而隽永、深沉才是它的内核。通俗浅近的语言中,蕴含着对世事的深刻理解,其发语惊人,语意警拔冷峭,势如骏马注坡,有振聋发聩、当头棒喝之效。例如:
我不乐生天,亦不爱福田。
饥来一钵饭,困来展脚眠。
愚人以为笑,智者谓之然。
非愚亦非智,不是玄中玄。
佛徒修行积善,却不生天,不要福田,那又为的什么?饥饭、困眠能叫修行吗?诗人的意思是:修行积善不能蒙上功利目的色彩,否则就失去意义;饥饭、困眠并不容易,多少人饭不饭、眠不眠在想着心事。没有功利目的才是真正修佛,随性适意生活才是真正道法。诗人说的完全符合“识心见性”的佛意。而寒山的诗虽也语言通俗,而其所表现的禅机却很难捉摸得到,诗中往往含有不能用语言文字来表达的深义。例如他写道:
欲得安身处,寒山可长保。
微风吹幽松,近听声愈好。
这里说的“安身”,实是“安心”,因为如是一般意义上的安身就应该是华市高楼了。在禅者看来,安身和安心是一致的。为什么说“寒山”是“安心”之所呢?三、四两句作了说明。微风吹松,发出的是微妙的天籁,常人无以觉察,只有杂念除尽处在一种放松的状态中才能阐明。愈近幽松,才愈能听出其幽妙处来。这是心的极致。他在《自乐平生道》一诗中,表达对“道”的体悟时最后以景作结:
石床孤夜坐,圆月上寒山。
“道”到底是什么?这是不好用语言文字来界定的,然而在释子的生活中是不难感受到它的存在的,所以他以景语来表述它。(摘自《释诗卷》引言
潘人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