参学琐谈(149)
二十七 暖暖住山
一九五四年二月,我离开了弥勒内院,去基隆暖暖住了茅篷。说来,这又不得不归于“缘”的力量了。
基隆千佛寺,在一九五三年弥陀佛诞举行了一个念佛七,因为该寺的住持知道律航法师是专修净土的人,所以特派专人来弥勒内院请律老去当主七和尚。律师虽然是一位皈命净土的行人,但因是老年出家,对于佛七仪规法事。却不懂。然而人家既是恳切至诚地来礼请了,也不便使人失望呀!于是便答应了下来,同时徵得宏慈等几位法师的同意,去帮忙敲楗椎并相机指导。在临去基隆的那一天,律老又特别嘱咐我说:“你如果能够抽几天空的话,最好也去参加一下,因为你住过灵岩山,对于佛七比较熟悉。”但我没有敢答应他,因为我的工作是不易找人代替的。
可是,到了佛七的第三天,律老竟写了一封信,叫顾定生居士(即是现在在基隆十方大觉寺当监院的知定师)送给我,叫我接到信,马上就去千佛寺帮忙佛七。不得已,我只好请一位同学代烧几天饭,随顾定生到了基隆。
当时在千佛寺参加佛七的一班居士,多是海员或海员眷属;如现在已出家的郁佐侯(法名知寂,即基隆莲社的住持)和他的太太朱念西(现在莲社当家的常智师),和顾定生等都是那一次佛七的发起人。我随顾到了那儿,顾即对郁等人说,他一到内院,见我正坐在床上补破衣服,就以为我很有道心(其实,是因为穷得没有办法了),再加上律老对他们说我是住过灵岩山的,他们就把我当做老修行了,真是阿弥陀佛,我有什么修行!
可巧,在佛七中有一个少妇着了魔,她哭着说看见阿弥陀佛了!并声言马上就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。一时弄得大家惊惶得不知如何是好,律师主张赶快把她送到医院里去;但那位少妇死也不肯走出那间佛堂,而且哭闹得更凶。我即时想了一个办法,就是叫大家肃静,不要喧嚷,以免刺激该少妇错乱的神经。接着叫人拿了半杯净水,在佛前虔诵大悲咒二十一遍,然后用一半洒在该少妇的头上,一半劝她喝进肚里。真是“法力不思议,慈悲无障碍”,不到一小时工夫,该少妇竟完全恢复了正常。于是,参加佛七的居士和少妇的家人,更把我看成菩萨了!除了该少妇一定要拜我做师父外,其他十多人也要皈依。逼得我一时没有办法,我只好说:“如果你们再说要皈依我的话,我立刻就回汐止。”但结果那位少妇还是皈依了。
(摘自《参学琐谈》释真华著)
禅师死后复生,其中到底有何玄机?③
故事之三:
主人公:洞山良价禅师
洞山禅师临圆寂之前示疾,学僧前来探望他。
禅师问学僧道:“人一辈子都和这个色身打交道,当离开这个色壳子的时候,在什么地方与我相见呢?”学僧无语应对。
洞山禅师叹了口气,做了一首偈颂:
学者恒沙无一悟,过在寻他舌头路。
欲得忘形泯踪迹,努力殷勤空里步。
大意是:
学禅者多如恒河沙,却没有一人能够觉悟,那是因为他们沉溺在古人的言语窠臼之中,禅是活泼泼的,并不是死板板的。
想要了解禅的真正意趣,除去知见上面的障碍,还是要努力殷勤,觉悟空性才是根本啊。
禅师说完偈子之后,让人为他剃发,随后沐浴更衣,撞钟告知全山,辞别大众,然后端然坐化。
当时全山大众恸哭不已,久久不止。
禅师突然睁开眼睛说道:“出家之人,心不附着于物,才是真修行。生时劳苦,死时惋惜,悲痛又有何益呢?你们在我座下多年,为何还是看不透啊!”于是让主事僧人办愚痴斋,以了世缘。
大家知道这次禅师是真的要离开了,心中不舍,于是磨磨蹭蹭地,这堂斋拖了七天的时间才办好。
斋饭准备好了,禅师也随大众一起过堂。斋后,禅师看了看大众弟子悲痛的脸,良久没有说话。最后,他对大家说:“僧家没有大事,临去之前,不必喧哗恸哭。”说完,回到丈室之内,端坐而逝。这次,他是真的离开了。
结语:
禅师们圆寂之前,大多不以俗事为念,而系心佛法传承之事,为门下弟子的法身慧命,也是操碎了心。
前面两位禅师不愿泥俗,但是为了门下弟子,也只好随顺留下了文字。洞山禅师更是为了对治门下弟子的执念,死而复生,再留七日,真可谓悲心切切。
但无论如何,禅师们的功夫都已经打成一片,死生自在。生与死在他们面前,不是难以逾越的鸿沟,而是一念之间来去自在的通途。
而我们呢?是否已经准备好足够的资粮来应对无常的考验了呢?(完)
(宗立法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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