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,玉琳也曾懊恼一时,为自己担心,他想这件事情不该轻易的承认下来,他也怕自己的年龄太轻,抵挡不住财色的诱惑,假若自己的感情一时不能控制,岂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么?
最后还是他为人心切,他想人家小姐虽然愚痴,终是为自己而病了的,除了自己去救她外,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?尤其听了师父最后一句“为教争光”的话,他更增强了自己的信心!
新婚的这一天,王宰相府中到的客人并不多,王宰相是一个很守法很要面子的人,他也懂得招一个和尚做女婿,在情理上是很说不过去的,因此除了通知几个知己的亲戚朋友以外,这件婚事并没有怎样的铺张。这一对夫妇拜好堂后,被送进了洞房,一阵热闹以后,宾客也都渐渐的散去。玉琳抬起头来,看了一看坐在床边上的小姐,珠光宝气,小姐打扮得真像天上的一位仙子,你看她那妖艳的身体,嫣然的容貌,玉琳在心里不觉也暗暗的感叹道:“甚矣哉!女色之为力大也!”
玉琳稍微把心定一下,跟着他就又在心中想到:“小姐!你芙蓉似的白面,不过是一个带肉的骷髅罢了;你美艳的娇态,不过是一个杀人的利器罢了。”这样一来,玉琳的心,安静得如止水一般。玉琳听到外面一点人声也没有了,他想这时候该是到替小姐医病的时候,他就轻轻的对小姐说道:“小姐!你很有幸福,也很有智慧,你懂得要我来拯救你出离苦海吗?”
“是的,蒙君不弃,我是很感激的!”小姐将头低下去。
“凡事都愿意听我的吩咐吗?”
“很喜欢、很愿意!”
“我的一个条件?”
“是的,我一定接受!”
“那末,很好,我们现在就来开始跑香吧?”
“……”小姐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。
“我是说我们现在跑一枝香!”玉琳又加重了语气,重说了一次。
“我不懂什么叫‘跑香’!”
“这是修学佛法所行的一个法门,”玉琳很庄重的解释着:“我们将一枝香点好插在香炉中,我们绕着圈子跑,等到香烧完的时候休息,这一方面是运动,一方面也是修行。”
“我一向没有运动过。”小姐皱着眉说。
“这是很好的修行。”玉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把香点好。王小姐现出为难的样子。
“我很希望小姐尊重自己的诺言!”王小姐没有办法,只得也勉强的站起来。
“我走在前面,你走在后面,一切都看着我,一切都依我而行。”
红光满室的新房,在玉琳的眼中看来,是一个修行最好的禅堂。王小姐的心中,也得佩服丈夫的道心,虽然还俗了,但他并没有忘记他的修持。玉琳自己在前面也曾说过,他不是一个离欲证果的圣人,美色当前,那有不动心的呢?你看,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走在身后,她气喘嘘嘘的,汗珠一滴滴的从脸颊上流下来,阵阵的粉香扑进玉琳的鼻孔,玉琳轻轻的慨叹以后,他就用智慧水浇泼心中生起的欲念。
他的这一套法宝,就是用假设的观想来驱除美色的诱惑。他想:所谓美人,不过是一些血肉皮骨穿起一袭漂亮的外衣,等到无常一来,在她的身上见到的只是血和脓,虫和蛆,这有什么美丽呢?这有什么值得爱恋呢?玉琳的理智非常清楚,“为教争光”四个字像一盏明灯似的照着他的心房,所以一切都能照着计划进行。
夜,静悄悄的,什么声音也没有,唯有玉琳和王小姐跑香脚步声驱走了这房中沉静的空气。玉琳是一个跑香参禅能手,他越跑越快,越快越有精神。王小姐跑得慢慢的时候尚能支持,跑得快了她已渐渐的吃不消。但是,一支香没有跑完,玉琳是不会停下来的,而且玉琳就是想用过分的疲劳来使王小姐息下爱情的欲念。
王小姐拼命用力的跟在后面跑。跑的时间一久,小姐头上本来梳得很整齐的头发乱了;插在头上的鲜花也一朵一朵的落在身旁,脸上的胭脂和粉,给汗水流得像爬满了一条条的蚯蚓;包裹在三寸金莲上脚布,也撒开了拖在脚下。玉琳知道小姐是不能再跑了,他在一座穿衣镜的旁边招呼王小姐停下来,王小姐就趁此机会想以她柔弱的娇躯和万种媚态依偎进玉琳的怀中。她这时实在需要玉琳给她以温情与安慰。
“不!小姐!你站好!”玉琳用手扶着王小姐将要睡倒的身子。王小姐勉强的支持着站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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