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阿姜李)
人们的喜与悲、好与坏,皆有赖于心。心是主宰者,是我们身上最重要的东西。那是因为它存在久远,对我们所作的一切善恶负责。至于色身,它根本不知乐与痛、喜与悲,也根本不对任何人的善行恶行负责。为什么?因为色身不长久。它是空的。
说它是空的,意思是,一旦缺了呼吸,它的地、水、风、火四元素[四大,四界]便相互分离,回归原始状态。来自地元素的部分回到原来相属的地。来自水元素的部分回到原来相属的水。来自风元素与火元素的部分回到原来相属的风与火。它们里面,根本没有“女人”、“男人”、“好”与“坏”。这就是为什么经上教导我们“色身无常、色身苦、色身非我”。它是空的、不持续地受任何人控制。哪怕我们想禁止老、病、死,它不会服从我们的意愿。它必须服从自然造作的本质,有生起必然有衰败。每个人的色身都这样。
不过你不能说,身体完全“非我”,因为某些部分是“我”。换句话说,它们在某种程度下受我们的控制。比方说,你要身体走,它就走。你要它躺下,它会躺下。你要它吃,它就吃。你要它洗澡,它洗澡。这说明它在某种程度下受我们的控制。因此身体既是非我、也是我。但即使这样,这两个方面在空性、不对我们的善行恶行负责这点上,是一样的。无论你做多少善事、恶事,色身与果报无关,死时照样烧成灰。它根本不对我们的悲与喜负任何责任。人们做好事、坏事时,善恶果报会落在他们自己的心识上。心是我们一切行动的负责者,也是它在经历业报。这就是为什么佛陀教导我们,洗涤自心,使它纯净,使我们有将来的幸福。
我们用什么来洗涤自心?我们以善巧来洗涤它──换句话说,以禅定培养内心的善巧素质。我们断除心里一切贪、嗔、痴的念头,比如感官之欲、恶意、昏睡、掉举、疑。这些都是污染心的东西。当心这样给玷污时,注定受苦。它因为自己的业力而走向黑暗。
我们不善巧的业,可按其阴暗程度作区分。有的像夜一般黑,无一丝光亮。有的像云一般有明有暗,又像月亮时而明亮、时而为云所蔽。有的不善巧好比迷雾,白天黑夜挡着我们的视线。这第三种不善巧,就是无明。它自始自终蒙蔽着心,我们认不出心的念头哪些有关过去、哪些有关未来、哪些有关当下。这就是为什么心总是绕着过去、当下、未来转,不能定驻在一处。它对任何事没一点确定感。这就是无明。由无明升起的渴求,是一切忧苦的根源。
为了清除这个迷障,我们必须修习禅定,看清过去、未来的想法与观念,皆为无常、苦、非我;看清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这五蕴,皆为无常、苦、非我,达到无过去、无未来、无现在的境界,从而除掉过去、未来的观念。那时候,心就从五盖的云障雾罩中解脱出来,进入光明。
世人分两类。有的眼力好,在内心培养善巧的质量,日夜看见世界的光明。有的不长养善巧品质,好比生来眼盲:即使日月照耀,仍活在黑暗之中──意思是,在自己黑暗心灵的遮蔽之中。因此巴利经中,佛陀教导我们去除心的黑暗,使心脱离黑暗。
“智者遣除黑暗质量,培养光明质量。”当人们培养了内在的光明质量时,可以用这个光,照亮他们的一切活动。这会给他们所做的一切带来成功。但如果他们身处黑暗,则好比目盲眼瞎,做事难以尽善。比方说,他们也许在听佛法开示,可心还是到处游荡,好似给五盖的迷雾挡着。
这就是为什么,我们要学习止禅,把心定着在一个目标上。告诉你自己,佛的质量与法的质量不可分离,也与僧的质量不可分离。它们实际上是同一个,如巴利经句中告诉我们:
“佛、法、僧虽名目不同,似有分别,实为一义。” 因此,我们要使心定驻于清醒的觉知,它有着佛法僧合一的质量。那时我们的定力会正确地培养起来。
因此,我要求你们放弃不善巧的心理素质,洗涤心智,使它清洁纯净。我们的内心会升起光明。这样做,毫无疑问,你会有自在与快乐,如巴利经句上保证说:
“心有杂染,去恶处。
心无杂染,去善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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