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者无耳目舌品 ①

如是我闻：一时佛在舍卫国祇陀精舍，与诸比丘大众说法。尔时国内有大长者，财富无量，金银七宝，象马牛羊，奴婢人民。仓库盈溢。无有男儿，唯有五女，端正聪达。其妇怀妊，长者命终。时彼国法，若其命终，家无男儿，所有财物，悉应入宫。王遣大臣，摄录其财，垂当入宫。其女心念：“我母怀妊，未知男女。若续是女，财应属宫；若其是男，应为财主。”念已，往白王言：“我父命终，以无男故，财产入王。然今我母怀妊，须待分身。若苟是女，入财不迟；若或是男，应为财主。”时波斯匿王，住法平整，即可所白，听如其言。其母不久，月满生儿。其身浑沌，无复耳目，有口无舌，又无手足。然有男根，即为作字，名曼慈昆梨。尔时是女，具以是事，往问于王。王闻是已，思惟其义，不以眼耳鼻舌手足等，而为财主；乃以男故，得为财主。儿有男根，应得父财。即告诸女：“财属汝弟，吾不取也。”

我是这样听说的：当时，佛在舍卫国祇陀精舍，给诸多比丘以及大众说法。国中有大长者，他的财富无法计量。有金银七宝、象马牛羊，有奴仆、有满满的仓库，多得根本数不清。但他没有儿子，只有五个相貌端正聪明美丽的女儿。他的妻子正怀孕着，而他却告别了人世。当时，那个国家的法律规定：如果长者辞世而家中没有男子，那么所有的家业都应该归入王宫之中。于是国王派遣大臣记录财产。他的女儿心想：“母亲正怀孕着，不知是男儿还是女儿，如果是女孩的话，家产应该归属宫中；如果是男孩，就应成为财产的主人。”于是去对国王说：“父亲命终，因为没有男子的缘故，财产归属大王。然而我的母亲正有孕在身，如果是女孩，财产入宫也不迟；但如果是男孩，就应该成为家产的主人。”当时，波斯匿王执法公正，就同意了这番话。不久，她的母亲生下了孩子，孩子的身体没有耳朵，没有眼睛，有嘴、没有舌头，也没有手和脚，一片混沌，然而却有男根，因此起名叫曼慈昆梨。当时，女儿便具体无遗的把情况跟国王说了一遍。国王心想：“根据道理，不能因为眼耳鼻舌手足等，从而成为财产的主人；而因为他有男根的缘故才称得上财产的主人。”于是告诉女儿们：“财产属于你的弟弟，我不该要。”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（摘自《贤愚经》慧觉等译撰 温泽远等注译）

蹋长者口喻

昔有大富长者，左右之人，欲取其意^①，皆尽恭敬。长者唾时，左右侍人以脚蹋却。有一人愚者，不及得蹋而作是言：“若唾地者，诸人蹋却；欲唾之时，我当先蹋。”于是长者正欲咳唾，时此愚人即便举脚，蹋长者口，破唇折齿。长者语愚人言：“汝何以故蹋我唇口？”愚人答言：“若长者唾出口落地，左右谄者已得蹋去^②。我虽欲蹋，每常不及。以是之故，唾欲出口，举脚先蹋，望得汝意。”

凡物须时，时未及到，强设功力，返得苦恼。以是之故，世人当知“时”与“非时”。

注释：

①意：满意，本句指想讨好富人。

②蹋：本文指用脚擦去。对老人特指踩去。

从前有一位十分富有的老人，身边的人想讨得他的满意、欢心，都对他毕恭毕敬。老人一吐痰，旁边服侍的人就用脚擦掉。有一个愚蠢的人，总是来不及去用脚擦掉，就自言自语地说：“如吐到地上，别人就会先擦去；要在他想吐的时候，我应当先用脚踩擦。”于是在老人正要咳痰时，这个愚人就抬起脚，向老人的嘴踩去，把嘴踩得唇也破了，牙齿也断了。老人对愚人说：“你为何踩我的嘴？”愚人回答说：“如果您把痰唾到地上，旁边献媚的人就抢先用脚擦了。我虽然想去踩擦，但每次都来不及。所以在您将要吐痰的时候，用脚先去踩擦，希望能得到您的欢心、满意。”

任何事物都有一定的机缘，机缘不到，勉强用功出力，反而会带来苦恼。正是这个缘故，人们应当懂得“是时候了”与“不是时候”的区别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摘自《百喻经注释与辨析》荆三隆 邵之茜著）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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