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六章】 正精进(续)

为了显示达到入流果的重要性，佛陀以手指沾了一点尘土，并说：“比丘们，这点尘土与全世界所有尘土相比何者较多？”比丘们当然回答，世间其余尘土比起手指上的一点尘土要多得多了。佛陀接着说：“同样地，比丘们，达到入流果所断除的烦恼，就如世间其余尘土一样多。而入流者尚未断除的烦恼，则如同我手指上的尘土。”因此他说，达到入流果远比统治一切王国的转轮圣王伟大，比升天成为天人伟大，甚至比成为天主更伟大。

完成这个突破之后，你开始处理接下来的障碍──粗贪结与嗔结。当破除前三结时，你也减轻其余诸结的负担。因此，如今你面对的贪与嗔，比起一般人所经历的要少很多。你一再地观察贪与嗔，并以正精进打击这些敌人。你培养布施与慈心，彻底厌离心的贪取、嘀咕与抱怨。当逐步深化无常的觉知，更看清一切乐、苦与不苦不乐受的变化本质时，你了解刚愎自用是无效的，你愈来愈能放下。

最后粗贪与嗔终于大幅减少，剩下一些较不明显的贪与嗔，此时我慢转弱，但大部分的工作皆已完成。你成为“一来者”，意即在完全觉悟之前，顶多只在色界再转生一次。

内心获得的安稳是难以言传的，你的一切担心、义务与负担都永远消失，没有粗言或灾厄会惹恼你，你已无忧无恼。人们会注意到你的纯净与无尽的慈心，并开始视你为圣者，但从初发心来看，你并不比任何人好。这是个无我的过程，一种内心的自然转换，一切成果都只是遵循佛陀的指示。虽然你对自己的损失已不再有任何执著或悲伤，但心如此广大，还残留足够的执取，以致仍能积极涉入别人的损失，并感到悲伤。还有工作该做，还得灭除残余的贪与嗔。

当终于破除粗贪与嗔结时，你达到第三圣果。这个阶段的人被称为“不来者”，他再也不会转生到这个世间，但可能转生至无色界一次。

一旦灭除粗贪与嗔，接着必须处理最后一组，最微细的烦恼──最后五结。心中这些问题如此微细，平凡人不可能察觉它们，遑论有尝试去除它们的想法。“不来者”持续感到不安，例如，因为担心会再一次转生于世。更有些处于这个微妙阶段的人认为，这些残余的结有如洁白无瑕衬衫上的食物残垢。

不来者持续修行，进而灭除残余的微细色贪与无色贪。他或她断除“慢”，一种似乎有个自我的经验特质，也灭除掉举与最后残余的一点无明。在一个伟大的时刻，最后灭尽这些结，一位完全觉悟者──阿罗汉出世。此人再也不会基于贪、嗔、痴而行动，因这些不善法已被永远从内心排除了。如佛陀多次说到，阿罗汉是“卸下重担者”。

你会幻想，也许阿罗汉可能堕入恶道或受诱惑从事性交、偷盗或其他世间行为。若你回想结的本质──结如何误导行为以及如何被断除，你便不会对完全觉悟者抱有这些想法。阿罗汉们发现连放纵欲乐都难以想象，遑论任何不道德的行为。阿罗汉永远不可能再次犯错，他们一直品尝究竟安乐，且始终维持完全安稳。

觉悟时，我们清楚看见需要知道的一切事物，都包含在四圣谛之内。我们对于实相、过去、现在与未来，对于自我存在、宇宙，再也没有任何推测的看法与理论。我们了解色法为何与如何生、灭，了解受为何与如何生、灭，也了解想、行与识。

我们已彻底解脱一切假想与推测，解脱“我”与“我所”身份认同的主张，或感觉的一切意向，推动自我的一切理论、看法与信念都已消失。彻底解脱全部十结是究竟圣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