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六章】 正精进(续)

断除十结

使用我们方才讨论的技巧，你可训练自己在十结生起时认出它们，并采取步骤断除它们。依据正念与积极对治法，困扰你的结──疑、贪、嗔、掉举，逐渐削弱并退出内心。那个特殊的结，可能暂时不会再生起，心觉知它消失并变清明。但之后，根据你的性情与生活环境，另一个结会浮现。

当以正念觉知结的循环生起、消逝，然后又以其他形式重现时，你开始了解这些结有多么顽强，以及如何紧紧地将你束缚在痛苦与不快乐中。无论你多常短暂克服它们，呈现为结的内心习气持续存在你心里，一再束缚与陷害你，你了解自己是作茧自缚。当正念增长时，你了解这些负面心念──贪、嗔、痴，不只扭曲想法，它还使你生活的每个层面更悲惨与痛苦，心不断回到相同的负面形态，你觉得自己被“结”束缚在无尽的生死轮回中。

事实是，正念只能短暂地帮助你压制十结，必须在觉悟之道上证果才可能摧毁它们。如前所述，十结是分四个阶段断除。如何做？你透过精进的五个运用断除它们，即压制、取代、破除、平息与脱离。

“压制”是指镇伏一切不善法，透过正念或禅定防堵它们。每当你保持正念或进入深定时，十结就会保持潜伏。当养成习惯镇伏十结时，被压制的结是虚弱的。在念念分明中，虚弱的结无力引发大烦恼，对你的思想过程冲击也较少，五盖也会收敛一点。这个暂时的止息，制造更多内观发生的机会，且显而易见地，在智慧生起时有些结会被破除。

“取代”是通过修习个别不善法的对立面，来对抗该法的精进。你通过修习慈心来取代嗔恚；通过无常观来对治常见；通过分析身心是波动元素聚合而成，来对治根深蒂固的我见。

当压制与取代逐步增长时，一些虚弱的结就可能被破除。“破除”是指结被断舍的时刻，就如棕搁树被闪电击中时断裂一般。“平息”是指那些结在被破除后立即消失。“脱离”是指任何一类结被摧毁后心的解脱。最戏剧化的脱离，发生在四圣果中的第一圣果，此时一个人超越凡俗，已部分觉悟。

假设你已瞄准前三结──有身见、疑与戒禁取见，且深入探究它们的对立面。你坐禅时，以深定观察呼吸的三个特征，慧可能生起。对呼吸无常、苦与无我的检视，在一次大内观中，让你洞见诸法皆具这三法印的实相。如此清楚地看见诸行无常，你在直观的层次上，体悟到没有一个恒常的事物可被称为“自我”或“灵魂”，你因而断除第一结。你也明白，一定曾有位大士于修道时悟出这一切，因此它必然有助于根除一切负面心所，你因而断除第二结──疑。你现在知道，除了透过强调戒、定、慧之道去修习智慧之外，没有任何方法能解脱你的心。了知这点之后，你不再相信单靠禁戒有能力拯救你，因此破除第三结。

一旦破除这三结，你便达到初果。现在，你不再退却，永远不再怀疑自己完全觉悟的潜力，或质疑自己怎么可能达到它，你必定能达到目标。你成为“入流者”，因为法流的推力会带领你到达觉悟，就如树枝被水流推移前进一般。

从此以后，心会有股新的浮力，一种感觉，即无论生活环境看似多么困难，但在那底下一切都没问题。你确知诸行无常，这将为心带来慰藉。因明白因果法则，你再也不会犯任何严重的恶行，有了良好的行为，懊悔便无理由生起，而能解脱那个重担。若真的犯错，例如撒了一个小谎，你会感到不安一直到改正为止。你也许还是会陷入愤怒、哀伤或贪欲中，但这些插曲不会像以前般影响你那么深，且很快就会过去。整条解脱道让你感到意义非凡，你兴味盎然地持续修行。整体而言，你变得更有自信，比较不会以自我为中心，更慷慨、仁慈与专注，且更能胜任所进行的任何事。同事与朋友们都注意到你的改变，你已变得更亲切、愉悦且放松。你眼里闪耀的光芒照亮别人的心，他们开始问你幸福从何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