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七章】 正念(续)

法随念

法随念听起来很像是一种新的禅法，但它只是你已在做的修观的另一种描述方式而已。“法”（心理对象）是指念头，在此是指一切心识活动。“法”可分成好几类──“十结”、“五盖”、“五蕴”、“七觉支”与“四圣谛”，它们可能依任何顺序生起。

坐禅时，修习所选定的禅修对象，例如呼吸，你很快地便觉知任何生起的念头，如疑盖或五蕴之一，那个心理对象──念头──成为心暂时的禅修对象。你只注意该心理对象并看着它消失，或若它是不善并持续存在，则你尽一切努力去除它。当心理对象消失时，你注意它具有无常、苦与无我的特色，然后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呼吸，或所选定的禅修对象。当下一个念头生起时，你重复这个过程。

请注意！别预判禅修期间你会转向何种心理对象，也无须将生起的对象归类，心想：“我正在观察一个结。”观察如喜悦之善法时，你尽一切努力维持此善法，但也持续观察这些状态的无常、苦与无我。

然而，一如前述，修习正念并不限于坐在蒲团上。无论哪一种姿势，或正在做什么，你都可觉知任何心理活动的生起。随着尝试每天维持正念不断，不善法发生的频率终将递减，而善法则将递增。由于迷失在负面思维的时间愈来愈少，你愈来愈容易现观心的活动。

当训练自己于多数清醒时刻保持正念时，某天就会发现你的正念既稳定又强大，心非常清明，你会开始看见所经历的一切事物如何契入四圣谛。当这发生时，四圣谛即成为你的禅修对象。你可以回顾第一章“正见”的“正见随念”小节观察四圣谛的例子。

当正念增长时，你自然会开始观察觉支──达到圣道目标所需的内心特质。为了成佛，佛陀修行数世才圆满这些觉支。七觉支是念、择法、精进、喜、轻安、定与舍。你过去一直都在修习它们，当正念增长时，它们就会更上一层。传统上，七觉支是依生起的顺序呈现，因每一支的进步都会导致下一支。

当正念既稳定又强大时，注意它的强度，它成为你的禅修对象。你知道自己正念分明，因此正念成为念的心理对象。对正念的这个觉知，有助于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的经验。受此觉知鼓舞，你持续修习正念，正念是成佛之道上都不可或缺的，它是菩提道的根本元素之一。最后，在经过许多努力之后，你的正念终于变得更深入、更清明与更强大，你知道自己的正念已安住，此时念已提升到觉支的层次。

依靠正念，你能抉择善与不善法，能观察经验对象的特征，发现它们都具有无常、苦与无我的特色。在这些努力的过程中，你发展出抉择实相的习惯，依靠稳固的正念，想要客观抉择一切经验的善念生起。你清楚觉知此事，之后，你的心理对象是抉择诸法。你增上正念的表现，就如手电筒在黑暗中照亮事物一般。

以强大的正念专注于所经验的对象，你抉择并看见现象的无常本质。那个对象消失时，另一个对象生起，揭露同样无常、苦与无我的真谛。当下一个经验生起时，你可能想：“这一个将会是恒常的！”但强大抉择力告诉你那也是在变化的。当持续寻找真相，并发现一切经验都同样具有那三个特征时，你的抉择成为觉支。

你抉择的一切事物持续揭露这个真谛，你热切地想多看一些，内心充满能量，此时你的正念强大，宛如水晶体一般。过去你一直精进──修习正念、断除不善法、增长善法并努力完成每一道支。现在你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──精进觉支。你感觉精力充沛，足以让心去从事任何工作，精进成为你正念的心理对象，希望这个精进心一再出现的善欲生起。现在有了强大的正念、强大的择法与强大的精进，你持续抉择心中生起的任何对象，一再地看见三法印。你愈精进洞见真谛，就愈高兴，甚至充满喜悦。你感到非常高兴，因你对实相不再迷惑。因此，喜觉支成为正念的新对象。

喜带来满足，那导致快乐，乐带来平静与轻安，因此轻安生起成为觉支。由于持续在每个层面，在每个想象得到的经验上，看见相同的真谛，因此你感到很轻松。过去一直都如山顶上的旗子一般摆动不已的心，如今不安已消失，安止来到，深刻有力的禅定生起。早先，你可能已有深刻强大的定，这是相同的。但现在心是成熟的，你可用这个定来达到圣果。因此，定成为觉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