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耆弥七子之缘①

我曾听佛这样说。那时，佛住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当时，波斯匿王有一位大臣，名梨耆弥，是个大富人家，他生了七个儿子，六个已经娶妻，最小的儿子也到了娶妻的年龄。大臣想道：我已年迈，现在只有一个儿子还没成家，应当为他寻找一个最理想的妻室。

大臣有一亲近的婆罗门，来到这里相见，大臣和他商议：我想为小儿求婚，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求，你游历各国见多识广，麻烦你为我寻找，如果看见相貌端正、贤良、智慧，各方面和我儿子相配的女子，请代我求婚。

婆罗门便四处寻找，到了特叉利国，看见五百个少女跑来跑去地作游戏，她们采集美丽的花朵打扮自己。婆罗门跟随着观察，只见她们来到小河边，少女们纷纷脱鞋涉水，只有一个少女穿着鞋走进水里；走了段路，又遇到一条较深的河水，少女们纷纷撩起衣服入水，只有这个少女合衣而过；到了前面的林子，少女们各自爬上树采花，只有这个少女待在树下，向其他人讨花，由此得到了更多的花朵。

这时，婆罗门走上前问她：“我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想问你。”

少女说：“不明白就问。”

婆罗门说：“她们进水时都脱了鞋，只有你不脱，这是什么意思呢？”

少女答：“你真傻啊，穿鞋是为了保护脚啊。陆地上的事眼睛看得见，荆棘瓦石可以避开，水底下隐藏的东西眼睛看不清，如果有荆棘、毒虫就会伤害脚，所以我不脱鞋。”

婆罗门又问：“又有什么道理合衣下水呢？”

少女答：“女人的身相有好看和难看的，撩衣进水被人看见，相好则罢了，相不好就要遭人嘲笑，因为这个道理所以我不撩衣。”

婆罗门又问：“是什么缘故独独使你不上树呢？”

少女答：“如果上树，树枝折断，人身就要受到危害，因为这个道理所以我不上树。”

这个少女是波斯匿王弟昙摩诃羡的女儿，过去昙摩诃羡因罪逃到这个国家，在这里安家娶妻，生了这个女儿，名毗舍离。此刻，婆罗门听了少女回答，知道她今后必定是个贤慧能干的女子，便问她道：“你父母在吗？”少女回答：“在。”婆罗门跟随着少女来到她的家门口。

少女进去对父亲说：“外面有一位婆罗门，想见父母大人。”

昙摩诃羡便出来相见，互相问好后，婆罗门说：“刚才那个女子是君的女儿吗？”

昙摩诃羡答：“是的。”

婆罗门问：“她有主吗？”

昙摩诃羡答：“没有。”

婆罗门说：“舍卫国有一大臣，名梨耆弥，君认识吗？”

昙摩诃羡答：“老相识啦。”

婆罗门说：“梨耆弥最小的儿子英俊而又聪明，想求君女成就这桩婚姻，不知同意否？”

昙摩诃羡答：“他是贵族，本想和他联姻，又觉太奢求了，现在这样合情合理，我没意见。”

这时，和婆罗门一块来的人去舍卫国，婆罗门让他捎书信给梨耆弥。长者看了信，立即准备了聘礼，乘上马车赶到特叉尸利国。快到此国的时候，派出使者前去报信，昙摩诃羡亲自出迎，敬重地设宴招待亲家，尽到了女方家的一切礼节。事情办好后，女子将归舍卫国，女子的母亲在众人前嘱咐女儿：从今以后，你要常穿好衣，常食美餐，日日照镜，不要停止。

女儿跪着接受了教导。梨耆弥听了这话很生气，心想：人生一世，苦乐无常，谁能保证常有好衣美食？日日照镜也太过份，不在情理之中。虽有想法，又不便明说。最后，客主相辞，众人踏上了归国之路。

（摘自上海佛学书局《贤愚经》 姚育民译白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