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时太子语众人言：‘我于久远生死之中丧身无数；人中为贪，更相斩害；天上^①寿尽，失欲忧苦；地狱之中，火烧汤煮，斧锯刀戟，灰河剑树，一日之中丧身难计，痛彻心髓，不可具陈；饿鬼之中，百毒钻躯；畜生中苦，身供众口，负重食草，苦亦难数。空荷众苦，唐失身命，未曾善心为于法也。吾今以此臭秽之身，供养法故，汝等云何复欲却我无上道心？我舍此身为求佛道，后成佛时，当施汝等五分法身。^②’众人默然。是时太子立火坑上白婆罗门：‘唯愿大师为我说法，我命傥终，不及闻法。’时婆罗门即便为说此偈：‘常行于慈心，除去恚害想。大悲愍众生，矜伤为雨泪。修行大喜心，同已所得法。救护以道意，乃应菩萨行。’说是偈已，便欲投火。而时帝释并梵天王各捉一手而复难之：‘阎浮提内一切生类赖太子恩莫不得所，今投火坑，天下丧父。何为自没，孤弃一切？’而时太子报谢天王及诸臣民：‘何为遮我无上道心？’天及人众即各默然。 辄自并身投于火坑。天地大动，虚空诸天同时号哭，泪如盛雨，即时火坑变成花池，太子于中坐莲花台，诸天雨花乃至于膝。而时梵天大王今父王净饭是，而时母者今摩耶是，而时太子昙摩钳者今世尊是。世尊，而时如是求法，为教众生，今已成满，宜当润彼枯槁之类，云何便欲舍至涅槃不肯说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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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释：① 天上：指欲界之六欲天及色界、无色界之诸天。
　　　② 五分法身：以五种功德法成佛身。
　　

［译文］

　　当时太子对众人说：‘我在很久以前的生死轮回之中已经无数次丧失生命：人世之中，因为贪欲，相互斩害；天上寿数已尽，失欲忧苦；地狱之中，被火烧，被汤煮，被斧砍，被锯断，被刀斩，被戟刺，过灰河，爬剑树，一日之中丧身之数，不可胜数，所经历之刑罚，痛彻心髓，不可一一陈述；身为饿鬼之时，被上百条毒虫钻入身躯；身为畜生之时，所遭受的苦痛更多，身体是为了供给众人吃的，同时还得干重活，吃的却是青草，其苦难以计算。白白地遭受这些痛苦，白白地丧失生命，可从没有过为了求法而施善心。我现在以这个臭秽不堪的身体用作供养，是为了求法的缘故，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阻挠我愿求无上道之心呢？我舍我一身是为了求得佛道，我成佛以后，会使你们成就佛的五分法身。’众人默然不语。这时太子站在火坑边上对婆罗门说：‘恳请大师先给我说法，倘若我先死去，来不及听法。’于是婆罗门就给他说了一偈：‘常行于慈心，除去恚害想。大悲愍众生，矜伤为雨泪。修行大喜心，同已所得法。救护以道意，乃应菩萨行。’婆罗门说完此偈，太子便欲投入火坑。这时帝释和梵天王各抓住太子一只手，又劝他道：‘阎浮提内一切有生之类都仰赖太子的恩德，都各得其所，现在你要投入火坑，犹如天下丧父一般。为什么要自己死掉而抛弃一切呢？’这时太子感激地对天王及诸臣民说道：‘为什么要阻拦我想求取无上道之心呢？’天王及众人便默然无语。于是太子纵身投入火坑。天地剧烈震动，虚空诸天人同时号哭，眼泪如大雨一般倾盆而下，立刻火坑变成一个花池，太子于其中坐在莲台上，诸天人降花雨，花瓣没膝。当时的梵天大王就是现在的父王净饭，当时的母后就是现在的摩耶，当时的太子昙摩钳就是世尊您。世尊，当时是那样辛苦求法，为了教化众生，现在已功德圆满，更应当以智慧、妙法滋润那些枯槁之类，为何却要舍弃他们而入涅槃，不再说法呢？”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摘自《贤愚经》慧觉等译 温泽远等注释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