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逢一人，问担蛇人：‘汝从何来，体履佳不？’其人默然不答彼问，再三问之不出一言。所持毒蛇即便瞋怒，含毒炽盛，欲杀其人。还自遏折，复自思念：‘云何此人不知时宜，他以好意问讯进止，郑重三问，无一言答，何可疾耶？’作是念已，毒心复兴，隆猛内发，复欲害之。临当吐毒，复自思惟：‘此人为我作福，未有恩报。’如是再三，还自奄伏：‘此人于我已有大恩，虽复作罪，事宜忍之。’前到空处，蛇语其人：‘下我着地。’穷责极切，嘱戒以法，其人于是便自悔责，生谦下心，垂矜一切。蛇重嘱及：‘莫更尔耶！’其人担蛇至僧伽蓝，著众僧前。于时众僧，食时已到，作行而立。蛇令彼人次第赋香，自以信心，视受香者，如是尽底，熟看不移。众僧引行，绕塔周匝。其人提水洗众僧手。蛇怀敬意，观洗手人无有厌心。众僧食讫，重为其蛇广为说法。蛇倍欢喜，更增施心。将僧维那到本金所，残金六瓶尽用施僧。作福已讫，便取命终。由其福德，生忉利天。佛告阿难：“欲知尔时担蛇人者，岂异人乎，则我身是。时毒蛇者，今舍利弗是。我乃往日担蛇之时，为蛇见责，惭愧立誓，生谦下心，等视一切，未曾中退，乃至今日。”时诸比丘、阿难之等，闻佛所说，欢喜奉行。

［译文］

道上遇到一个人，他问担蛇人：‘你从哪来？身体好吗？’担蛇人默默无语。那个人又问二次，他仍然一声不哼。毒蛇见此十分埋怨，体内毒液变得炽盛，想要杀了担蛇人。不过它又遏制住了，心想：‘这真是一个不知时宜的人，人家好心好意地跟他打招呼，比较郑重地问了三次，他却一声不哼，真是太可疑了。’想到这儿，又重生毒害他的念头，正要吐毒，又心中想到：‘这个人为我做好事，我还未能报答恩德。’这样再三几次，终于心中平静下来。心中想：‘这个人对我有大恩德，虽然此事做得不好，但也应该忍受。’当行到前面没有人的空旷之处时，蛇说：‘让我下地。’然后责问那个人，并且以法戒叮嘱他。那个人点头称是，心中后悔，并且责备自己，萌生了谦逊之心，对一切都感到敬重怜悯。蛇又重新嘱咐他说：‘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。’然后就来到了僧伽蓝，立在众僧之前。当众僧吃饭时间到了，蛇立身行走，命令那个人依次给众僧进香，并以信仰之心看着那些受香者，就这样一直看完也没有转移目光。然后，众僧一个引着一个绕塔一圈。然后那个人用水给众僧洗手。蛇怀着无限敬意观看洗手的众僧，根本没有厌倦之心。众僧吃完后，给那条蛇超度再生而讲法，蛇更加欢喜，又增加了布施的念头，将剩下的六瓶金全部布施给众僧。做完这件善事之后，便命终而去，飞升到忉利天。”佛告诉阿难：“你知道当时那个担蛇人，并非其他人而是我啊。当时的毒蛇就是如今的舍利弗。我在当日担蛇的时候，被蛇责备，惭愧万分，便立下誓言，萌生谦逊之心，视万物众生都是平等的，从来没有改变，一直到今天。”当时各个比丘，以及阿难等人，闻听佛所讲述的经法，都欢喜无限，勤勉地加以奉行。 （完）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（摘自《贤愚经》慧觉等译撰 温泽远等注译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