贫女难陀品 ①
如是我闻: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国中有一女人名曰难陀,贫穷孤独,乞丐自活。见诸国王臣民大小各自供养佛及众僧,心自思惟:“我之宿罪,生处贫贱,虽遭福田,无有种子。”酸切感伤,深自咎悔。便行乞丐,以俟微供,竟日不休。唯得一钱,持诣油家,欲用买油。油家问曰:“一钱买油,少无所逮,用作何等。”难陀具以所怀语之。油主怜愍,增倍与油,得已欢喜,足作一灯,担向精舍。奉上世尊,置于佛前众灯之中,自立誓愿:“我今贫穷,用是小灯供养于佛,以此功德,令我来世得智慧照,灭除一切众生垢暗。”作是誓已,礼佛而去。乃至夜竟,诸灯尽灭,唯此独燃。是时目连,次当日直,察天已晓,收灯摒挡。见此一灯,独燃明好,膏炷未损,如新燃灯。心便生念:“白日燃灯,无益时用,欲取灭之暮规还燃。”即时举手,扇灭此灯。灯焰如故,无有亏灭。复以衣扇,灯明不损。佛见目连欲灭此灯,语目连曰:“今此灯者,非汝声闻所能倾动。正使汝注四大海水以用灌之,陌岚风吹,亦不能灭。所以尔者,此是广济发大心人所施之物。”
[译文]
我是这样听说的:当时,佛身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国中有一个名叫难陀的女人,贫穷而又孤独,依赖讨饭生活。她看到国王臣民不论大小,每一个都供养佛以及诸位僧人,心中便想:“由于过去的罪过,我今世贫贱孤独,虽然身在福田之中,却没有种子。”因此心酸而又感伤,深深地责备起自己来。于是乞讨时希望得到微薄的供物。一整天走来走去,只得到一个钱。拿到油店想用来买油。店家问:“拿一个钱买油,只能够买到一点点,你用来做什么呢?”难陀把心中所想之事详细地告诉了他。店家怜悯她,给了她双倍的油量。难陀得到之后,心中欢喜,便制作一灯,来到精舍奉送给世尊。她把灯放在佛前的众灯之中,发下誓愿:“今生我生而贫穷,只能用这样小的灯供养佛,希望凭借这一功德,来世时得到智慧之光的照耀,灭除掉一切众生的污垢暗黯之心。”然后敬礼而去。一夜过去了,其他的灯都熄灭了,只有这盏灯还在燃烧。当时,值班者目连察看天色已经拂晓,打算收灯。看见这盏灯明亮地燃着,膏炷丝毫没有减少,像新燃的灯一样。心中便想:“白天点灯没什么用,不如熄灭它让它晚上重新燃烧。”于是举手扇这盏灯,不料灯依旧燃烧,没有熄灭。他又用衣服扇,依旧没有熄灭。佛看见目连想熄灭这盏灯,便对他说道:“如今这盏灯,并非你所能够熄灭乃至于倾动的,即使你浇灌四大海水或者用大风去吹它,也不能熄灭它。之所以如此,是因为这盏灯乃是广济发大心人所布施的物品。”
(摘自《贤愚经》慧觉等译撰 温泽远等注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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