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者菩萨，时为凡夫，博学佛经，深解罪福。众道医术，禽兽鸣啼，靡不具照。睹世愦浊^①，隐而不仕，尊尚佛戒，唯正是从。处贫穷困，为商赁担。过水边饭^②，群乌众噪，商人心惧，森然毛竖，菩萨笑之。饭已即去，还其本土。

雇其婿直^③曰：“乌鸣尔笑，将有以乎？”答曰：“乌云：‘彼有白珠，其价甚重。汝杀取其珠，吾欲食其肉。’故笑之耳。”曰：“尔不杀为乎？”答曰：“夫不睹佛经者，为滔天之恶，而谓之无殃，斯为自欺矣。吾睹无上正真之典籍，观菩萨之清仁。蜎飞蚑行、蠕动之类，爱而不杀；草芥非己有^④，即不取。夫好杀者不仁，好取者不清。吾前世为好取之秽，今获其殃，处困陋之贫，为子赁客，今又犯之，种无量之罪，非佛弟子矣。吾宁守道贫贱而死，不为无道富贵而生也。”货主曰：“善哉！唯佛教真。”菩萨执志度无极，行持戒如是。

【注释】

①愦：昏乱。

②饭：亦作饮。下文饭字亦作饮。

③婿直：雇佣人的费用。

④己：别本无此字。

【译文】从前，菩萨是个凡人，博学佛经，深知罪福因缘。各种道法医术，禽兽的啼鸣，他没有不明了的。看到人世昏乱混浊，就隐居不出仕，尊尚佛的戒律，只依从正道。他处境穷困，就为商人雇佣挑担。过水边吃饭，有一群乌鸦在一起叫噪，商人心里害怕，毛发都竖了起来，菩萨只是笑笑。吃完饭就离开，回到了本国。

商人给他报酬时说：“乌鸦叫时你笑了，莫非有什么原因吗？”菩萨回答说：“乌鸦说：‘那人有白珠，价值甚高，你杀了他拿走珠子，我们想吃他的肉。’所以我笑它们。”商人说：“你不杀害我是为了什么呢？”菩萨回答说：“不看佛经的人，有弥天的大恶，而说他没有灾难，这就是自欺啊。我看过无上正真之道的典籍，看到过菩萨清净仁慈。飞蚊爬虫，以及蠕动之类，都慈爱不杀害；小草不属于自己的，就不拿。好杀的人不仁慈，好取的人不清净。我前世有好取的秽行，现在得到这个灾殃，身处困顿之中，成为您雇佣的人，今天又犯罪，种下无法计量的罪恶，就不是佛门弟子了。我宁愿守道贫贱而死，也不为无道富贵而活着。”货主说：“好啊！只有佛的教诲是真道。”菩萨执志到彼岸，行持戒如此。（摘自《六度集经》康僧会译撰 吴海勇注译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