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者菩萨，乘船渡海，采宝济乏。海边有城，苑园备有，华女临渚，要其辈曰^① ：“斯国丰沃，珍宝恣求。可屈入城，观民有无。”商人信从，鬼魅厌惑，遂留与居。积年有五，菩萨感思二亲本土，出城登山，四顾远望。睹一铁城，中有丈夫，首戴天冠，俨然恭坐。谓菩萨曰：“尔等惑乎？以鬼魅为妻，捐尔二亲，九族之厚，为鬼所吞，岂不惑哉？尔等无寐，察其真赝矣。方有神马，翔兹济众，可附旋居，全尔身命。若恋蛊妻，死入斯城，众毒普加，悔将无救。”菩萨承命，讹寐察之，睹真如云，厥心惧焉。明日密相告，等人佥然，各伺睹妻变为狐体，竞争食人，靡不怃然^② ，曰：“吾等死矣，相惊备豫，懈即丧矣。”

马王臻曰^③ ：“孰有离居，心怀所亲，疾来赴兹，吾将济尔。”商人喜曰：“斯必天也。”群驰归命。

【注释】

①要：通“邀”。

②怃然：怅然失意。

③臻：至

【译文】从前，菩萨乘船渡海，去采宝救穷。海边有座城，有各种园林，美女来到海边邀请这行人说：“这个国家富裕丰足，珍宝随意可求。请屈驾进城，看看民众的所有所无吧。”商人相信了，跟着进城。鬼魅妖术惑人，他们就留下来与鬼魅同居。留住有五年，菩萨内心感触，思念双亲和本国。出城登山四面回顾远望，看见一座铁城中有一位大丈夫，头戴宝冠，庄严敬肃地坐着，对菩萨说：“你们糊涂啊！把鬼魅当作妻子。抛弃你的双亲与亲族的厚恩，被鬼吞吃了，难道还不是糊涂吗？你们不要睡，察看她们的真伪吧。会有神马来到这儿救大家，你可依附它回家，保全你们的生命。如果贪恋鬼妻，死在这城中，所有苦难都加在你身上，后悔也没救了。”菩萨领命，假装睡觉，暗中观察，看到真如城中丈夫所说，心里很害怕。第二天，秘密地告诉同行人，人们也这样暗察，都看到自已的妻子变成狐狸，争着吃人，无不惆怅若失，说：“我们要死了，互相惊醒防备些，稍有松懈就会丧命。”

马王来到说：“谁要离开这儿，心里想念着亲人，快跑到这儿来，我将拯救你们。”商人欢喜地说：“这一定是天神了。”一起跑过去归附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（摘自《六度集经》康僧会译撰 吴海勇注译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