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者菩萨，与阿难俱毕罪为龙。其一龙曰：“惟吾与卿共在海中，靡所不睹，宁可俱上陆地游戏乎？”答曰：“陆地人恶，起逢非常，不可出也。”一龙重曰：“化为小蛇耳。若路无人，寻大道戏，逢人则隐，何所忧乎？”于是相可。俱升游观。出水未久。道逢含毒蚖 。蚖睹两蛇，厥凶念生，志往犯害，则吐毒呴沫两蛇 。一蛇起意，将欲以威神，杀斯毒蚖；一蛇慈心，忍而谏止曰：“夫为高士，当赦众愚，忍不可忍者，是乃为佛正真之大戒也。”即说偈曰：

 贪欲为狂夫 靡有仁义心 嫉妒欲害圣 唯默忍为安
    非法不轨者 内无恻隐心 悭恶害布施 唯默忍为安
    放逸无戒人 酷害怀贼心 不承顺道德 唯默忍为安
    背恩无反复 虚饰行谄伪 是为愚痴极 唯默忍为安

一蛇遂称颂忍德，说偈陈义，一蛇敬受，遂不害蚖。一蛇曰：“吾等还海中可乎？”相然俱去，奋其威神，震天动地，兴云降雨变化龙耀，人鬼咸惊。蚖乃惶怖，尸视无知，七日绝食。

佛告诸比丘：“尔时欲害蚖龙者，阿难是也；说忍法龙者，吾身是也；含毒蚖者，调达是也。菩萨所在世世行忍，虽处禽兽，不忘其行也。”菩萨法忍度无极，行忍辱如是。

【译文】

从前，菩萨与阿难一起为了除尽罪业，转生为龙。其中一龙说：“我与您同住在海里，没有什么没见过的，最好一起到陆地上去玩玩。”另一条龙回答：“陆地上的人凶恶，会遇到意外，不可出去。”一条龙又说：“就变成小蛇，如果路上没人，就顺着大路游玩，遇见人就藏起来，有什么担心的呢？”于是另一条龙也同意了。一同上来游玩，出了大海不久，在路上遇到一条有毒的腹蛇。腹蛇看到两条蛇，就起恶念，想要去伤害它们，就向两条蛇吐出毒沫。一条蛇心起怒意，要用神威之力杀死这条毒腹蛇；另一条蛇仁慈，忍耐住劝阻同伴说：“身为高士，应当赦免众生的愚蠢，忍受不能忍受的，这才是佛真正的大戒。”随即说偈语道：  

 贪欲为狂夫 靡有仁义心 嫉妒欲害圣 唯默忍为安
    非法不轨者 内无恻隐心 悭恶害布施 唯默忍为安
    放逸无戒人 酷害怀贼心 不承顺道德 唯默忍为安
    背恩无反复 虚饰行谄伪 是为愚痴极 唯默忍为安

一条蛇就称颂忍辱的德行，说偈语陈述大义，另一条蛇恭敬听受，于是就不伤害腹蛇了。一条蛇说：“我们回海里去，好吗？”另一条蛇答应了，就一起离开，振奋它们的神威，震动天地，兴云降雨，变化出龙的光耀，人、鬼都惊恐。腹蛇于是恐怖，像死了一样没有知觉，七天没吃东西。

释迦牟尼佛告诉各位比丘：“那时要害腹蛇的龙，是阿难；说忍辱之法的龙，就是我的前身；带毒的腹蛇，是提婆达多。菩萨所处的人世，世世都行忍辱，即使身为禽兽，也不忘他的道行。”菩萨法忍到彼岸，行忍辱如此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摘自《六度集经》康僧会译撰 吴海勇注译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