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海上师传(42)
——谭天 著
出家念起
由于听闻了佛法,龚缉熙心中那粒佛种,在慢慢长大。
回想自己多年的追求,回想自己在世俗中的折腾,他渐渐明白了,不管是国家的不治,还是军阀的混战,皆因人心中的“我执”太重,烦恼炽盛而引起。如果深明佛法,那国家就平安了。因为佛是世界上一位空前绝后的、最伟大的道德守护人,佛陀从未在任何场合发过火,也没有在任何事情上说过一句不仁慈的话。佛不仅向印度,而且向全人类展示了不朽的真理和崇高的伦理道德。现今,我面对宝山,岂能空手而返?我已找到了归宿,岂能错过?于是他对世俗生活产生了厌离,渐渐有了出家的念头。他想通过弘扬佛法,来挽回世道人心,想从根本上来对国家和社会有所贡献。
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克诚先生。张先生谨慎地对他说道:“龚居士,你要明白,出家是一条火道啊!那是大丈夫的事。是给意欲探寻宇宙真理的人走的路,是给已经和将要烧掉世俗欲望的人走的路。如果因为世俗的得失,因为沮丧失望,因为挫败不满,因为情感的苦痛,而想逃避的人,是不适合走出家这条路的。永远不要在仇恨和痛苦的时候做决定,否则你以后一定会后悔,你要三思。”
龚缉熙告诉张先生道:“先生,我已想好了。我知道,修行这条路,比起走世俗生活这条路要难很多。我想出家,不是进避和冲动。从我开始在成都三义庙听佛源老和尚讲经起,到我皈依,我就想很好的学习佛法。无奈对凡尘牵挂太多,心性难定。今听你讲经后,与佛有了更多的相应。我想,我今生是离不开它的了。”
于是龚缉熙从北京回到成都。他细读深研张先生送他的佛书,对佛法哲理认识更深,惊叹宇宙人生的奥秘竟全在佛法之中!他不由得感叹“世间所有我尽见,一切无有如佛者”。由于他对佛法的感悟,一点一滴地抵消了他对世俗的挂念,他出家的心更切了。
姐姐:无后不许出家
龚缉熙从成都回到唐家寺附近自己的家中,看望了妻子庄氏,向她表达了自己想出家的意思。庄氏看到自己所爱的人,竟提出要出家,心中有着无限的伤感。她说:“你做得好好的,为什么要想出家?是我没有做好,还是你遇到什么烦恼,想不开?你现在是居士,未必还不够?在家学佛,我们又不会打搅你的,为什么要出家呢?”庄氏说完,用手抹着眼泪。
龚缉熙伸手递过手绢说道:“是,在家学佛的人很多,但是在家学佛也有很多的牵绊。《华严经》上讲,‘家宅犹如火宅’,如果我不出家,心里就断不了那一根对家的牵挂,我就没有办法全身心地走在学佛的大道上。没有成就,就无法帮助你和所有的人。”
庄氏悲伤地说:“我现在是无法理解和接受你的决定,我不愿意失去你,你出家了,我们这个家怎么办?你说,你说…”她说到说到,放声哭起来。
看着呜咽中的爱妻,龚缉熙心中很不是滋味。自己和她结婚以来,情深意笃,从没有吵过架,更没有让她像现在这样如此悲伤和流泪过。如果我出家,家人是如此的哀伤,又如何是好?这也不是究竟啊。想到此,他岔开了出家的话题。拿出了给妻子买的布料,说:“这是洋布,你拿去做件新衣吧。”庄氏见他不提出家的事,情绪也慢慢地稳定下来。
可是,龚缉熙心中的出家之念,并没有因为妻子的反对而减轻,他又尝试着找到一向顺他支持他的姐姐。
令他想不到的是,姐姐的态度比妻子的态度,更加的坚决:“缉要,你是知道的,中国有句老话‘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”你为夫为父的责任都不尽,何以度众生?何以学佛?姐姐是不同意你的决定的。”龚缉熙一向听姐姐的话,听她那么一说,他知道,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。看来,因缘不具足啊。
尽管如此,他信佛之念不移。在以后的日子中,千方百计动员说服妻子和姐姐等一起信佛学佛,为以后的出家创造条件。
1916年,龚缉熙应重庆居土的邀请,到重庆去讲《百法明门论》,他的老友谢子厚居士悄悄地去听他讲经。谢居士听完后,不由得感叹,这龚缉熙前后判若两人呐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