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海上师传（54）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——谭天 著

6月的高原地区，白天太阳晒得人皮肤发痛，夜晚又冷得人难以忍受。能海法师一行4人，行走数日后，终于到了甘孜。

此时大勇法师，正好也在甘孜。1927年春天，大勇法师又率大刚、法尊等赴拉萨。当时法尊和朗禅法师是搭的甘孜拉瓦家的骡帮，装作普通僧人进藏到了甘孜，到后法尊法师就住在商人家里。大勇法师是支官差用官兵护送着进藏，一路上轰轰烈烈，尤其那沿途的县长官员等，都争先恐后地受皈依，学密咒，郊迎郊送，川边的藏人们，没有见过这样尊重有礼的盛举。也许是大勇法师的气派太大，藏人误为国家特派的大员，西藏政府来了一纸公文挡驾，并有两张通知，禁止甘孜的商人带汉人进藏。障碍发生，他们只得暂时住了下来。于是，他们就在甘孜依止当地扎迦大喇嘛学法。当能海法师一行与他们相会时，谈及当时大家发誓进藏求法的情景，都很受鼓舞。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，1929年八月初四，扎迦大喇嘛示寂，到初十的早上，大勇法师也圆寂于甘孜，时年36岁。

与大勇法师等告别后，能海法师他们继续前进。

每当夜晚来临，4人就找一块平整点的地方，将自己带的帐篷撑开在野外过夜。他们卸下背了一天的背架，开始烧茶做糌粑吃。由于康藏一带，气候酷寒，只产稞麦，所以僧俗都以糌粑为食，再佐以酥茶。能海法师他们在康区呆的时间长了，也习惯了那里的饮食，不管是做酥油茶还是糌粑，他们都会自己做。

糌粑制法，是以青稞炒熟磨为细粉，调和酥茶，以手捏而食之。酥油茶，是用红茶熬到极浓，倒入长竹筒内，滤其滓，而伴以酥油及食盐少许，用圈头长棍上下搅之，使水乳交融，然后盛以铜壶，置火上煎煮。吃糌粑的时候，常用酥油茶伴之。因此茶是藏人最主要的需要品之一，因而在藏区有“宁可三日无盐，不可一日无茶”的说法。在能海法师每次进藏的贡品中，都有很多的茶。

金沙江边被骗

当他们离开康定3、4天的时候，突然遇到一个背枪的骑士，来人牵着一匹空马，立于半山路口，状如盗匪，能海法师一行感到很是恐惧和疑惑。忙上前问他：“你从哪里来？”那个藏人回答说：“那摩寺。我是老喇嘛弟子。”大家听后都很高兴，原来是虚惊一场。通过这件事后，为了预防不测，大家就将自已身上穿的新衣，和路上行人的旧衣服对换，然后继续往前赶路。

沿途均有村落。居民数户或数十户不等。途中亦有小村落及喇嘛寺。在路上的数日中，都沿山腹或山沟行走。高原的气候，变幻不定。天色时睛时雾，天晴时，沿途风清日暖，细草如茵，两面高峰直矗，山巅积雪，横如匹练。有时天空湛蓝白云飘飘，与摩天积雪，共为一色，凝眸远望，奇趣横生，几乎忘了塞外行走之苦。

从康定出发能海法师他们走了20余日，才到大积寺。大积寺是边界的一个寺庙，过了它就属于藏区了，那里有驻军，专门阻止汉人通过。因此能海法师一行，为了能过关口顺利到达西藏，他们只能回避闹市及有官兵把守的地方。或一早就出发或半夜而行走。一连数天沿着荆棘小道，昼伏夜行。

一天，他们想走到金沙江边，在途中，遇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藏汉子，说有捷径可到金沙江边，他愿意为大家导路。他带能海法师他们在森林里行走，为了感谢他的热心，还赠给他布匹糌粑。谁知他竟将永光法师的行李挑着逃了。于是更增加了他们的困难，因为永光法师的行李里装着大家的粮食。大家只好向藏胞买吃的，边问边走。由于他们跋涉日久，肤色变成了与藏族同胞一样的紫黑，又加上说得一口流利的藏语，藏胞也都认为他们是从打箭护去藏里的喇嘛，没有人过问他们了，甚至藏兵还和他们开玩笑。从此他们再也用不着担心，当然也更不必昼伏夜出了。

于是，他们充满信心地向拉萨行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