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海上师传（60）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——谭天 著

走了数日，就该翻过雀儿山了，雀儿山突兀于青藏高原东南缘，位于川西高原，横断山脉的北部，呈西北、东南走向。它北衔莫拉山，南接沙鲁里，北侧是自西而东的雅砻江支流玉隆河，南侧是由北环流的金沙江支流夕河和麦宿河，是康藏交通的要塞。这座山因海拔很高，是很难过的一座山，常有晕山闭气死亡的危险。上师骑骡与骡帮先行过了此山，唯有照通等几人在后面，边念经咒，有时又闲谈，与上师分隔半小时。上师见弟子们还没有上来，便命骡帮住宿并说道：“不能再走了，等我们几个徒弟来了再说。”能海上师便一手牵着骡子，坐在一石头上，两眼望着徒弟们的来处。等大家都到齐了，上师两眼都快要落泪了，忙问弟子：“身体有没有受伤？”等大家都说没有的时候，上师才笑语说话，上师的悲心，对弟子的慈爱态度，使亲近他的弟子们都很感动。

过关受阻

到了德格，由于急于赶路，匆忙赶往金沙江边。这时的金沙江水深且急。骡子浮水过，就像群鸭一样，人就坐皮船渡河。那皮船以野藤为干，用牛革为衣，形状是椭圆的像半个瓜一样，在水上飘行似飞燕一般；坐在上面，浪起的时候就像登山一样，浪落的时候，有堕深谷的感受。大的皮船可载重400斤，小的可载200余斤。

过江就是西藏管区，在船村能海上师一行住在札喜旺都家。第2天，与边防官交涉，对方以东西多和大多数僧人不懂藏话等各种原因，不准他们前行，需要藏方政府证件。住了几天后，骡帮不能久等都离开了，而且还不退运费。

上师对大家说，求法艰难，遇这种事并不稀奇。一方面命普超法师写信、发电，到内地政府和西藏政府交涉及告诉康萨仁波切，请求协助通行。一面自行译校《当已却甲》及《马哈嘎拿》仪轨，令照通法师抄写清楚，续译《吉祥天》，其余的僧众就念经。这时，仁慈去德格学习。

一月后康公呈请藏地政府来电放行。由于没有给当地守官财物，他们又找借口说，来电没有说要派差使的事情，欲加留难。这时上师现怒相说：“如果不派差使，我们就把东西抛入江中！”藏人见上师发怒了，顿生敬畏，方才答应给联系乌拉（即当差的意思——笔者注）等事。由于东西无牲口驮，西藏派乌拉送他们由走路改为骑马，沿途凡遇有庙，上师就带弟子去供灯上哈达。

在赴昌都途中，遇汉人蔡通词（藏语，即翻译——笔者注）。闲谈中知上师所雇系官差，被前人说成民差，价高一倍，从中取利。上师直斥其作法的不是，令对方痛哭流涕，表示改悔。

“求法艰辛啊”

到了昌都，需要换证明，大家先住在蔡翻译家，后住喇嘛庙，请喇嘛念经、供茶。10天左右证件下来了，大家仍带着20余头牲口前进。过昌都2、3站就遇大雨，由于没有雨具，大众通身淋湿。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小屋，进去边念经边烤火，上师说：“求法艰辛啊，我们这次是骑马，衣服淋湿还可烤干，不算辛若，比第一次进藏背架子，衣服烂透，好多了。”大家听上师这样一说，心悦诚服，笑声相和，旅途的艰辛也少了好多。

每日上山多，下山少。到拉萨需翻几座大山，其中主要的有：洛加那山，这座山的特点是转折极多，几乎无直路可行；旦达山，这座山嶂峦横亘，冰雪满山。大家从山腹过，山水泻冰，宽至10多米，人马通过，须先凿道铺土，方才能过。谷底的溪流，也都凝结成冰，骡马踏冰过，冰破之声要传到很远。有时突降大雪，朔风怒号人马牲畜，灿若银装，一不小心人马皆亡；哈那那山，山顶平原，一望无际，没有一点草木，如果遇到风雪的话就非常危险。

到且达山时，山下有一旦达将军庙，这个将军是因运粮遇到风雪而牺牲的，能海上师为他献上哈达。大家继续上山。山高10多里，纤曲面上，沿途都是冰雪，人马颠蹶得厉害。只好牵马步行，由于高山反应，只能边走边歇。将到山巅，遥望四周白雾蒙蒙，大家以为是烟尘。到了山巅，则空中狂飙怒号，卷雪飞腾，寒风砭肌骨，人马气都结不上，几乎不能呼吸。上师脸色苍白，由两个藏人扶持，蹒跚而行。下山到阳坡，冰渐少，回望山顶，已隐于雾中，幸好大家都安全走过来了。

每至一处，上师就令照通法师先行到站，联系当地头人（即支差）派牲口，及背水烧茶，照通负责作供，上师到后稍作休息，就饮茶诵经，每日都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