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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常(40)

[泰]  阿姜查著  赖隆彦译

若认为自己死亡就会一再地到处转世

如今世人的做法就如有人试图装满水桶,却不把水倒进开口一样。他们乱倒一通,因此水不会进入并注满桶子,可能倒一年或一辈子也装不满水。人们目前的欲望就像这样,一直要更多的东西,却永远都不满足。

穷人充满贪欲,渴望更多东西;富人也充满贪欲,并渴望更多东西。结果是我们找不到任何富人,每个人都因为他们的贪欲而贫乏。欲望带来如此巨大的痛苦,它是我们真的应好好观察与思维的事。

我教导与训练人们至今将近三十年了。我觉得关键是让人们至少了解“法”,减轻他们的负担且无需停留太久,至少可达到入流果,确保不会再有第八次转世,那就很好了。不要让自己转生为可悲的生命形态,例如跳蚤、虱子,或乌龟、猪、狗,或聋人、盲人,或其他不幸的众生。若现在不出离,我们不知自己将会沦落何处。

我们研究与修行的目标只是让自己不必再受苦,没有痛苦。那意味着痛苦找不到我们,死神也找不到我们。

有色、受、想、行与识,它们生与灭,其中没有“人”,只有无常——不可信赖的现象。若认为自己死亡,那么就会一再地到处转世,你将无止尽地受苦,因为它没有结束。

世尊是已完成者,所作皆办,了结诸法。但我们若说“结束”,人们会感到不舒服,认为再也没有可立足之处。他们听到“结束”、“完成”与“无”,但不了解它,不明白它其实是一种快乐与自在的境界。

这一关很难跨越。我们谈到离尘、出世间——出离世人的一切习惯、见解、思想与感受。尘俗意味着属于世间,无论我们在世间获得或完成什么,都仍属于世间,且必然会衰败与消逝,因此别太执著。那就如甲虫在刨土,它可能刨起一堆比自身还大的土,但那也只是一堆尘土。若它努力工作,便会在地上挖出一个深洞,但那只是一个土洞。若水牛在那里拉了一堆粪,那将比甲虫的土堆还大,但在广袤的天地间依然很渺小。它们都是尘土,世间的成就就是如此。无论甲虫多么努力工作,它们都不脱尘土,都只是在制造土洞与土堆。

有世间善业的人具有在世间妥善行事的才智,但无论做得多好,他们都还是活在世间。他们做的所有事都是世俗的,且有其限制,就如甲虫在刨土一般,洞可能挖得很深,但它还是在土中,土堆可能很高,但那也只是一堆土。做好一点,得多一些,我们在世间就只是如此。

无论哪种程度的世间知识与成就,都还是令你处于这痛苦的领域中。不管有多么快乐,都是依赖外在事物,它并非自由的快乐,或不依赖任何外在事物的快乐。我们依赖什么?依赖拥有、娱乐、名誉、赞赏与财富。我们依靠这一切事物,就如依靠一根腐烂的老树干。在靠得过久后,它破碎瓦解,我们也随之跌倒,这便是世间的快乐。但佛陀希望我们觉知它,你活在这些事物当中,因此请觉知它们的实相。

了解只有五蕴与四大你将安然无事

当某人吞下毒药时,它很危险。不过,无论毒药有多强,只要人们觉知它,且不吞下它,就毫不危险。

做毒药的人觉得它好,但它的好是以一种不好的方式来达到。她想要卖它,因此必须推销它:“这个药剂真的很好!若拿给老鼠吃,老鼠会死,拿给狗吃,则狗会死。它会杀死一切吃下它的生命,能杀死鸡、鸭和人!我的产品就是这么好!”

“嗯,若它那么好,你为何自己不服用?”

“哦不!我绝不用它!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它好是用在杀死人与动物上,不是用在我身上。”

“好”在“法”之外是如此,只好到这样一个程度。推销毒药者很聪明,不会自己服用。她说它真的是很好的东西,但知道它会致命,且爱惜自己的生命。人们说好的东西有很多,但佛陀的“法”是完全与无害的东西,它有很好的解释且理由充足。然而,当人们遇见它而尝试了解时,却遭遇困难,因为他们受到我执的障碍。但你若可放下执着,则生命中贪、瞋、痴的负担就会减轻。

若你可了解只有五蕴与四大,“人”只是一种假名,若你真的清楚看见这点,则无论别人说什么,对你都无关紧要。若遭到诽谤或侮辱,你将安然无事,但不了解的人则无法如此释怀,他必须要紧牙关勉强克制自己。

若真的如此接受“法”,就不会被问题所困扰,我们无须解决问题,它们自己会解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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