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 性悟坐化
我受训的情形,就暂不谈了,现在且让我来谈谈性悟师到台中以后的情形。
到了台中,在身不由己的情形下,我们竟弄得劳燕分飞,谁也顾不得谁了!因此,我时常在惦念着他,也时常到处打听他的消息,但结果都使我叹息失望,不得要领,一九五一年我在北埔一所学校里,参加知识青年考试,偶然遇见普陀山来的一位同道,在谈话时,我问他知不知道性悟师的下落?他说:“性悟师死去将近一年了!”
我听他这么一说,难过得头直发昏,以致考试时我也无心填写答题了!
草草考试完毕,我拉着那位同道走出教室,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,叫他详细告诉我性悟师受训以后和到死以前的经过情形。他说:“在台中干城营房接受训练时,我同性悟师同在一个中队,后来又拨到一个连里服务。一九四九年底与一九五年上半年,我们驻宜兰、礁溪、罗东、苏澳一带,一九五一年下半年才转移到光复、玉里。不料,到光复后不久,性悟师就死了!”
我问他:“性悟师是得什么病死的?”
他说:“他一点病也没有,坐着就死了。”
接着,他就又把性悟师死的经过情形详述了一遍。他说:“你是知道的,性悟师的身体一向就很虚弱,因此,到连上只补了一个伙夫的缺。炊事班长因为跟他是同乡,又知道他是出过家的,所以待他很好。在伙房里只叫他烧烧火、洗洗菜什么的,重的事一概不让他伸手,并且还特准他自己吃素食。性悟师因此也感到很高兴,我们见面时,他常对我说:‘我前世一定与炊事班长结了善缘,不然,他为什么会待我这样好?’一天,吃过晚饭,他突然对炊事班长说:‘班长!我明天想请个假看看朋友去,好吗?’炊事班长便答应了他。可是,第二天早饭都开过啦,炊事班长见他仍在床上蚊帐里端坐着,因为他知道性悟师一向是坐着睡觉的,尚不以为奇。及至他问性悟师:‘你不是说今天想请假去看朋友吗?怎么还不起来吃饭?’性悟师毫无反应时,他才起了疑心。走向前伸手撩起蚊帐,一摸性悟师的脸,他不禁惊叫了起来!大家听他惊叫跑来一看,才知道性悟师已死去多时!之后,便把他抬到光复公墓埋葬了!”
我听到这儿,眼泪禁不住往下流!因之,忆及他生前的种种情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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