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是我闻：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舍卫城中人民众多，居止隘迮，厕溷甚少，大小便利，多往出城。或有豪尊，不能去者，便利在器中，雇人除之。时有一人，名曰尼提，极贫至贱，无所趣向，仰客作除粪，得价自济。尔时世尊即知其应度，独将阿难入于城内，欲拔济之。到一里头，正值尼提持一瓦器盛满不净，欲往弃之。遥见世尊，极怀鄙愧，退从异道隐屏欲去。垂当出里，复见世尊，倍用鄙耻，回趣余道，复欲避去，心意匆忙，以瓶打壁，瓶即破坏，屎尿浇身，深生惭愧，不忍见佛。是时世尊就到其所，语尼提言：“欲出家不？”尼提答言：“如来尊重，金轮王种，翼从弟子悉是贵人，我下贱弊恶之极，云何同彼而得出家。”世尊告曰：“我法清妙，犹如净水，悉能洗除一切垢秽，亦如大火能烧诸物，大小好恶皆能焚之；我法亦尔，弘广无边，贫富贵贱，男之与女有能修者，皆尽诸欲，”是时尼提闻佛所说信心即生，欲得出家。

我是这样听说的：当时，佛身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舍卫国中人口众多，居住狭窄，厕所甚少。因此，城中人民多到城外大小便。有些豪尊长者不必出城，便排在容器中，雇佣仆人将之倒掉。当时，有一个名叫尼提的人，生活贫穷，地位低贱，他没有什么可以从事的。便只好给人倒粪便用来养活自己。当时，世尊知晓他应该脱度，因此单独带着阿难一人来到城中，想使他获得解脱。到了城中某处，正赶上尼提提着一个盛满不净之物的瓦器过来，想倒掉它。从远处看见了世尊，便感觉到极大的低鄙和惭愧，于是退回去从另一条道藏身而去，再出来时，又看到了世尊。他更加觉得低鄙惭愧，便退向其他道路想逃避开，不料心意慌乱，不小心把瓦器撞到了墙壁上，打破了瓶子，浇了一身屎尿。他更加惭愧，不敢见佛。这时，世尊来到他面前，对他说道：“想出家学佛吗？”尼提回答：“尊重的如来，你出身于金轮王，而跟从你的弟子都是贵人。我是如此的下贱弊恶，怎么能够同他们相比而出家呢？”世尊告诉说：“我佛法清妙无比，犹如净水一样，可以洗净一切垢秽之物，又好比烧毁诸物的大火，不管是大是小，不管是恶是善，都焚烧掉。我佛法就是这样的，它弘广无边，不管贫富贵贱，不管是男是女，只要能够修行，就都能够摆脱一切尘俗的欲念。”听完佛所说的话，尼提便萌生了出家的信心。

（摘自《贤愚经》慧觉等译撰 温泽远等注译）

老母捉熊喻

昔有一老母，在树下卧。熊欲来搏，尔时老母绕树走避，熊寻后逐，一手抱树，欲捉老母。老母得急即时合树捺熊两手，熊不得动。更有异人，来至其所，老母语言：“汝共我捉，杀分其肉。”时彼人者信老母语，即时共捉，既捉之已，老母即便舍熊而走。其人于后，为熊所困。如是愚人，为世所笑。

凡夫之人，亦复如是。作诸异论，既不善好，文辞繁重，多有诸病，竟不成讫，便舍终亡。后人捉之，欲为解释，不达其意，反为其困。如彼愚人，代他捉熊反自被害。

从前有一位老婆婆，在大树下躺着休息。来了一只熊要抓她，这时老太婆绕着大树逃避，熊跟着追，用一只胳膊抱住树身，另一只爪绕过树要抓住老婆婆。老太婆急忙中立即将合抱住树身的两只熊爪按在树干上，熊无法动弹。这时又有一个人，来到这里，老太婆对他说：“你和我共同把熊捉住后，杀了把肉分给你。”这人听信了老太婆的话，就一起按住熊爪，把熊按住后，老太婆丢下熊跑了。这人代替了老太婆，被熊困住。像这样的蠢人，被人们嘲笑。

世上的人们，也同样如此。生出一些异端邪说，不仅在内容上不好，在文章形式上又重复冗长，有许多语言上的错误，以至于不能形成完整的结论，直至去世。后人接触到后，就试图为其作出解释，但始终不能表达出它的原意，反而被问题困扰，就好像愚蠢的人，代替老太婆捉住熊爪反而使自己被害一样。

（摘自《百喻经注释与辨析》荆三隆 邵之茜著）

上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