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三件事就是三种修法。第一种是人天乘，人天乘不要贪图享乐，没什么好喜的，因为人生短促。第二种就是出离乘。要了解这个“我”是靠不住的，一切烦恼都是从“我”产生，如果没有了“我”，那就是解脱的境界，所以要出离烦恼。第三种就是菩萨乘。这可能就是我前世的种子。

后来有一年春节去拜年，电车开过上海的武胜路，看到上海佛教青年会的牌子。我就很好奇，佛教都是老头老太，怎么也有青年会？所以有心去看看。我虽然只有初二文化，考试还考不好，可是也很傲慢，一进去眼睛一扫：你们都在搞迷信。因为那是解放后，社会的人都这么看佛教。后来走到楼上，供的释迦佛我也不拜。拜垫上全放着书，可能是他们做晚课中间的休息。我没有经过人家同意拿了一本书就看，很不礼貌的啦，知识分子常是这样。看书的目的也好像是在检查里面到底讲了些什么。

看到忏悔文，心里有一点震动，好像里边的话都在说我。再一翻，翻到《普贤行愿品》，第一句：“所有十方世界中”，这一句就把我吸住了。十方，就是四面八方，还有上方，下方。下方还有世界，那么佛早就知道地球在虚空中，科学家研究多少年才知道地球在虚空里。所以这一句话，就把我的傲慢打下去了。从这一句开始我就产生了敬仰心，我想佛教不是像人们所说的迷信嘛，完全是科学，佛是先知先觉。

从这以后，我就经常去听经，而且越听越喜欢，尤其我年轻时很喜欢心理学，听了经以后，我觉得对我心理上很合得来。后来我从青年会转到清定上师那里去听法。有一次我鼓足勇气到师父的房子里去，那时候我才二十二岁。师父问我：“你爱好什么？”我说“我爱好心理学。”师父马上说：“佛法就是最高的心理学。”这句话我到今天还没有忘记。

现在全世界最尖端的科学，就是研究人的科学。如果你不研究心理学，你对人始终是研究不好的，因为人主要靠心理的力量来改变一切。你心理都掌握不了，研究不通，你想解决人生的苦难，充其量是改良主义，究竟要改到多少年才能圆满，谁也不知道。改良就是一个漏洞改好了，另一个漏洞又起来了，再把这个漏洞改良了，那个漏洞又起来了。世间上认为，这个漏洞克服了，另一个漏洞又起来了，不断地克服就叫进步。可是如今仍然漏洞百出，所以世间上的一切都是有漏洞的，都称为有漏法。佛陀的智慧就是无漏法，你照佛陀的智慧去实践，一点漏洞也没有。

说“今天信佛的人人生路上还是有漏洞啊，还是有烦恼的苦啊。”这就好比一个病人，他现在还在治疗过程中，还没有完全治好啊。至少佛治病的方法，不像世间上的治病。世间上治病，这个地方病好了，往往会引起别的矛盾。而佛治病的方法，不会引起矛盾。佛的含义就是“智慧觉悟彻底圆满”。

我学法开头是在上海佛教青年会。那个时候青年会比较开放，各宗各派都有弘扬，不像现在有的居士林，差不多只弘扬唸佛，对别的宗派非但不弘扬，还有点排斥。

后来居士林有一个年轻人跟我说：“明天初八，清定上师那里有归依，受五戒，我们也去好吗？”我说：“好好好。”我就跟他一起归依了。他又跟我说，“下午有受五戒，我跟你两个人一起受好吗？”我说“好好好”。就是这么一天，三归五戒全都受了。

我觉得受五戒也不难嘛，反正这五件事情我也不做的，难什么？有人对五戒不敢受，顾虑很大，那么是不是你今后还想做这五件事情啊？他说“我不想做”。不想做你怕什么了？

后来我就经常整天到清定上师那里听法。在五四年我上了五台山，因为清定上师的师父是能海上师，那时能海上师在五台山清凉桥吉祥律寺。但是我不是在五台山长住，五台山很冷，一到天冷我就下山，第二年有机会我再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