耆那教教主的挑战

质多的城市不只有比丘来访，也有其他教派的沙门。其中之一是耆那教的教主尼乾陀·若提子。质多也去拜访他，因为他不愿对其他教派示弱，且勇于接受辩论的挑战。若提子想知道质多是否相信佛陀所说有“无寻无伺定”^①，质多回答不相信有这种事，若提子本来就很想将这位著名的质多纳入自己的门下，因此很高兴这个回答。“说得好！”他大叫，并接着解释自己的信念，要阻止意念之流就像要徒手阻断恒河一样困难。“不可能让寻与伺止息。”他说。

然而，若提子并未正确理解质多的意思。质多以反问回应：“尊者！你认为相信与知道何者较好？”“知道。”若提子回答。接着质多解释，他自己已经历过所有禅定，其中后三者（第二禅到第四禅）确实是无寻无伺的。因此对他来说，那已不是相不相信的事，而是从直接的经验知道佛陀的说法是正确的。

于是若提子严厉责备他第一次回答的形式。质多则抗议他第一次被称赞为智者，而现在则被称为愚人。两种意见中只有一个可能是真的，因此究竟若提子是如何看他？

但质多没有获得回答，若提子宁可保持沉默。这件事显示出，即使著名的思想家也会陷入前后矛盾中，尤其当他们的自尊受到伤害时，而若提子更自称超越思想家的层次。他过去一直无法达到较高的禅定，因此才会武断地认定它们是虚构的。

如今，有个完全值得信赖的人说他已确实达到这些禅定，这证明他自己的理论是站不住脚的，以及自己的境界尚不如人。若提子长期以来都修习极端苦行，而质多却还在过在家生活，这事实一定更加深了他的懊恼。所以若提子会陷入困惑中，也就不难了解了。

与裸形行者的对话

第三件提到的个人遭遇，是介于质多和裸形行者迦叶之间。这位行者是质多家的一个老朋友，因此当他多年之后首次返回老家时，便去拜访质多。质多问他过苦行生活多久了。“三十年。”他说。质多接着问他是否已达到超凡的喜悦与智慧。迦叶回答：“不！我每天就只是裸体、剃头、打扫我的座位。”那就是他的生活。

接着换迦叶发问。质多成为佛陀在家信徒多久了。“三十年。”质多回答。他已达到圣果吗？“嗯！”质多说：“我确定已经历过四种禅，且如果我先佛陀而死，他会说已没有任何欲界的结使^②会再束缚我。”

迦叶很清楚，这意味着质多已是个不来者，已达到四个觉悟阶段中的第三个。这位行者因严厉的苦行而憔悴，惊讶于在家人竟能达到如此高的成就。平心而论，在佛教中，在家人就可能达到这样的成就，那么比丘的成就一定更高，于是他请质多帮助他加入佛教。他随即被僧团接受，且在不久之后，就达到阿罗汉果。

质多的另外三个朋友在经过那种讨论之后，也都出家成为比丘。他们是须达摩、瞿达陀与伊师达陀。伊师达陀前面提到过，曾经和质多通过信。他们三人后来都达到究竟解脱，将质多这位在家人抛在后面。

拒绝来世成为转轮圣王

最后一件质多的记载，是关于他死亡的情况。当他生病时，天神们出现在面前，劝他发心来世成为转轮圣王。质多拒绝了，他有更高的目标，比那个更清净与平静。他正在追求无为─—涅槃，在建议质多成为转轮圣王时，这些天神一定不知道他的成就，那已令他不可能再回到人间的结使。

他的亲戚们由于看不到天神们，猜想质多已神智不清了。他请他们放心，并解释他正在和无形的众生们谈话。然后在他们虔诚的请求下，他给天神们最后的建议与忠告，他们应永远信赖佛陀与他的法，并坚定不移地布施圣僧伽。

就这样，这个佛陀的在家圣弟子，留给后人们最佳的行为典范，他自己毕生都奉行那些作法，并达到如此光荣的成就。这些典范带领他从欲界之苦中解脱，趋向涅槃，究竟苦边。

译注：

①寻：是将心投入或令它朝向所缘的心所；伺是保持心继续专注于所缘上的心所。在禅修时，寻的特别作用是对治昏沉睡眠盖，伺则对治疑盖。寻如展翅起飞的鸟，伺则如展翅于天空滑翔的鸟。寻与伺的作用强，心可长时间安住于所缘，而达到初禅。在第二禅至第四禅中则无寻与伺。

②结使：结与使都是烦恼的别称。烦恼缠缚身心，结成苦果，故称结；驱使众生沉溺于苦海，故称使。（完）（摘自《佛陀的圣弟子传Ⅳ》向智尊者领导编写）